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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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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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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二十二年春正月戊寅,發五衛軍及新附軍濬䝉村漕渠。 庚辰,毁宋郊天臺,僧格言嘉木揚喇勒智云㑹稽有泰寧寺,宋毁之,以建寧宗等攢宮,錢唐有龍華寺,宋毀之,以為南郊,皆勝地也,宜復為寺,為皇上東宫祈壽。時寧宗攅宮已毀建寺,敕毀郊天臺,亦建寺焉。 壬午,詔立市舶都轉運司及諸路常平鹽鐵坑冶都轉運司。戊子,庫庫尼敦言:「先有㫖遣軍二千屯田芍陂,試土之肥磽,去秋已收米二萬餘石,請增屯士二千人」。從之。徙樂工八百家于京師。 西川趙和尚自稱宋福王子廣王以誑民,民有信者。真定民劉驢兒有三乳,自以為異,謀不軌,事覺,皆磔裂以徇。 辛夘,發諸衛軍六千八百人,給䕶國寺修造。 癸巳,詔括京師荒地,令宿衛士耕種。 乙未,盧世榮奏罷江南行御史臺,及改諸路按察司為提刑轉運司兼理錢榖。未幾,御史臺臣言:「行臺不可輒罷,且按察司兼轉運,則糾彈之職廢」。帝以為疑,安圖曰:「江南盜賊屢起,行臺、鎮遏之功居多,不可罷,但與行省並治杭州,差覺僻逺,宜徙江州,據三省之間」。從之。 丙申,以噶必齊為中書省平章政事。 命禮部領㑹同館。初,外國使至,常令翰林院主之,至是改正,詔禁私酒。 壬寅,造大樽於殿,樽以木為質,銀內而外,鏤為雲龍,高一丈七寸。 二月乙巳,增濟州漕舟三千艘,役夫萬二千人。初,江淮嵗漕米百萬石於京師,海運十萬石,膠萊六十萬石,而濟之所運三十萬石,水淺舟大,恒不能逹,更以百石之舟,舟用四人,故夫數增多,塞渾河隄決,役夫四千人。 詔改江淮、江西元帥招討司為上中下三萬戸府䝉古,漢人新附諸軍相參作三十七翼上,萬戶七翼中,萬戸八翼,下萬戸二十二。翼翼設逹嚕噶齊萬戸,副萬戸各一人,𨽻所在。行樞宻院江西盜黎德等餘黨悉平。 以應放還五衛軍穿河西務河。 辛亥,廣東宣慰使伊德黙色討潮、惠二州盜郭逢貴等四十五寨,皆平,降民萬餘,戸軍三千六百餘人,請將所獲渠帥入覲,面陳事宜,從之。 丙辰,詔罷膠、萊所鑿新河,以軍萬人隸江浙行省習水戰,萬人載江、淮米泛海,由利津逹於京師。 壬戌,立規措所。初,盧世榮言:「天下嵗課鈔九十萬餘,以臣經畫之不取於民,裁抑權勢所侵,可增三百萬,事未行而中外已非議,臣請與臺院面議上前行之」。帝曰:「不必如此,卿但言之」。世榮因言:「自王文統後,鈔法虛弊已乆,宜括銅鑄錢,并製綾劵,與鈔參行。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轉運司,給民錢,令商販諸番,官取其息,七民取其三,禁私販海者,拘其先所蓄寳貨,官買之,匿者許告,沒其財,以其半給告者。今各路雖設常平倉,名存實廢,宜取權豪所擅鐵冶鑄噐鬻之,以其息儲粟平糶則可均物價而獲厚利,民間酒課太輕,宜官給鈔,行古𣙜酤法,仍禁民私酤米一石,取鈔十貫,可得二十倍,國家雖設平準,然無曉規運者,宜令各路立平準周急庫,輕其月息,以貸貧民,如此則貸者衆而本且不失。又隨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路立市易司,領諸牙儈人,計商人物貨,四十分取一,以十為率,四給牙儈,六為官吏俸,至于本朝,以兵得天下,不藉糧餽,惟資羊馬,宜於上都、隆興諸路,以官錢買幣帛,易羊馬於北方,選䝉古人牧之嵗,收其皮毛筋角酥酪之用,以十之二與牧者,而馬以備軍興羊以充賜予,帝皆善而行之,至是,請立規措所,所用官吏,以善賈為之,帝曰:「此何職?」世榮曰:「規畫錢榖耳」。從之。又言:「天下能規運錢榖者,為阿哈瑪特所用,今悉以為汙濫黜之,臣欲擇而用之,懼有言臣私有罪者」。帝曰:「何必計此,第用其可用者」。於是擢用甚衆,羣小既用事,毎每借法以逞其欲,州縣鄉村深山窮谷,各分地面,以搜索民財,率衆入人家笥篋盡發,謂之打勘,嵗毎一二次打勘,民不聊生,羣兇既飽,世榮輒又設法以取之,時人目為「鸕鷀勾」,當以「鸕鷀得魚,既滿其頷,即為「人抖取也。 回買江南民土田。 戊辰,帝幸上都。 立真定、濟南、太原、甘肅、江西、江淮、湖廣等處宣慰司兼都轉運使司,以治課程,仍嚴立條例,禁諸司不得沮撓檢察。以宣德王好禮並為浙西宣慰使。帝曰:「宣德人多言其惡」。世榮言彼自陳能嵗辦鈔七十餘萬錠,是以用之。 以昂吉爾岱為中書左丞相。 己巳,復立按察司。 三月丙子,遣太史監候張公禮、彭質等往占城測候日晷。 癸未,荊湖占城行省請益兵,時陳日烜所逃天長、長安二處兵力復集,興道王船千餘艘聚萬刼,阮盝在永平,而官兵逺行乆戰,懸處其中,索多唐古岱之兵,又不以時至,故請益兵,帝以水行為危,令遵陸以往。 夏四月庚戌,監察御史陳天祥劾中書右丞盧世榮罪惡:「世榮居中書數月,恃委任之專,肆無忌憚,渺視丞相,左司郎中周戭因議事微有可否,誣以沮詔㫖入奏,令杖一百斬之。朝中震懾,無敢言者。至是,天祥言世榮始為江西𣙜茶轉運使,屢犯贓罪,動數萬計,今竟不悛,狂悖尤甚,雖居丞轄,實專大政,恣行苛刻,大肆誅求,欲以一嵗之期,致十年之積,考其行事,不副所言,始言能令百物自賤,物今愈貴,始言不取於民,能令課程增三百萬錠,今乃迫脅諸路官司,虛增其數,凡若所為,動為民擾,脫不早有更張,須其自敗,正猶蠧雖就除,木病深矣!」時帝在上都,御史大夫伊實特穆爾以其狀聞,帝始大悟,命安圖集諸司官吏、老臣、儒士及知民間事者,同世榮聽天祥彈文,仍令世榮、天祥皆赴上都。 癸丑,詔追捕宋廣王及陳宜中。 壬戌,御史中丞阿拉克特穆爾等以盧世榮所招罪狀上奏,與世榮對於帝前,一一欵服。詔安圖與諸老臣議世榮所行,當罷者罷之,當更者更之,其所用人實無罪者,朕自裁決。 癸亥,敕以敏珠爾丹所行清潔,與安圖治省事。五月甲戌,以御史中丞郭佑為中書參知政事。 戊寅,以逺方厯日,取給京師,不以時至荊湖等處四行省所用者,隆興印之,哈喇章、河西、四川等處所用者京兆印之。 甲申,立汴梁宣慰司,依安西王故事,汴梁以南至江,以親王鎮之。 丁亥,中書省臣言,六部官冗甚,可止以六十八員為額,餘悉汰去。詔擇其亷潔有幹局者存之。 庚寅,行御史臺復徙于杭州。 丁酉,徙行樞宻院于建康。 戊戌,鎮南王托歡兵擊陳日烜,敗走之,遂入其城而還。日烜遣兵來追,索多、李恒戰死。初,托歡屢移書日烜欲假道,竟不納。益修兵船為迎敵計,托歡乗間縛筏為橋,渡富良江北,與日烜大戰,破之。日烜遁走,不知所之。其弟益稷率其屬來降,然交兵雖敗而勢益盛。適盛夏霖潦,軍中疾作,死傷者衆,而占城竟不可逹,乃謀引兵還,交兵追襲之。李恒殿後,中毒矢,一卒負恒而趨。至思明,州卒索多軍,與托歡相去二百餘里,托歡軍還,索多猶未之知,亟趨其營,交人邀于乾滿江,索多力戰而死,諡襄。愍恒,諡武愍。其先,姓於彌氏,唐末賜姓李,世為西夏國主。恒,其裔孫也。 六月庚戌,命女真碩達勒達造船二百艘及造征日本迎風船。 丙辰,遣瑪蘓庫阿里齎鈔千錠往茂巴圗求竒寳。 左丞呂師夔乞假省母江州,帝許之,因諭安圖曰:「此事汝蒙古人,不知朕左右復無漢人可否,皆自朕決,恐有謬誤。汝當盡心善治,百姓無使重困致亂,以為朕羞」。 馬湖部田䑕食稼殆盡,其總管祠而祝之䑕,悉赴水死。 秋七月壬申,造溫石浴室及更衣殿。 甲戌,敇祕書監修地理志》。甲申,改庫爾濟蘇等所平大小十谿洞悉為府、州、縣修汴梁城。 丁亥,廣東宣慰使伊德黙色入覲,以所降渠帥郭逢貴等至京師,言山寨降者百五十餘所,帝問:「戰而後降耶?招之即降耶?」伊德黙色對曰:「其首拒敵者,臣已磔之矣,是皆招降者也」。因言:「托爾珠兵後,未嘗撫治其民,州縣復無至者,故盜賊各據土地,互相攻殺,人民漸耗,今宜擇良吏往治」。從之。 庚寅,樞宻院言:「鎮南王所統征交趾兵乆戰力疲,請發䝉古軍千人、漢軍新附軍四千人,選良將將之,取鎮南王節制,以征交趾」。帝從之,復以唐古岱為荊湖行省左丞。唐古岱請放征交趾軍,還家休息,詔從鎮南王處之。 乙未,雲南行省言,今年未暇征緬,請收穫秋禾,先伐羅北甸等部。從之。 八月丙辰,帝至自上都。 己未,詔復立泉府司,以達實宻領之。初,和爾郭斯以泉府司商販者,所至官給飲食,遣兵防衛,民實厭苦不便,奏罷之。至是,達實宻復奏立之。九月戊辰,罷禁海商。 中書省臣奏:近奉㫖括江淮水手,江淮人皆能游水,恐因此動揺者衆」。詔止之。 初,民間酒聽自造,米一石,官取鈔一貫。盧世榮以官鈔五萬錠立𣙜酤法,米一石取鈔十貫,增舊十倍,至是罷之,聽民自造,增課鈔一貫為五貫。 乙亥,中書省以江北諸城課程錢糧,聽杭、鄂二行省節制,道途迂逺,請改隸中書,從之。 敇:「自今貢物,惟地所産,非所産者,毋輒上,聽民自實,兩淮荒地,免税三年」。 丙子,真臘,占城貢樂工十人,及藥材鰐魚皮諸物。 宗王阿濟格失律,詔巴延代總其軍。先是,邊兵嘗乏食,巴延令軍中採黙克爾及蓿敦之根貯之,人四斛草粒稱是,盛冬雨雪,人馬頼以不飢,又令軍士有捕達喇貝歡之獸而食者,積其皮至萬,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輦至京師,帝笑曰:「巴延以邊地寒,軍士無衣,欲易吾繒帛耳!」遂賜以衣。 冬十月癸丑,立征東行省,以安塔哈為左丞相,劉國傑、陳巖並左丞,洪茶丘右丞,率諸軍征日本。 丙辰,以參議特穆爾為參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曰:「自今之事,皆責於汝」。 丁夘,敕樞宻院計膠、萊諸處漕船,江南高麗諸處所造海舶,括傭江、淮民船,備征日本。仍敕習汎海者,募水工至千人者為千戸,百人為百戸。 郭佑言:「自平江南,十年之間,凡錢糧事八經理算,今特濟、格克森等又復鈎考,宜即罷去」。帝嘉納之。 十一月戊寅,遣使告高麗,發兵萬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令於近地多造船。 己丑,御史臺臣奏:「昔宋以無室家壯士為鹽軍,數凡五千,今存者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性習凶暴,民患苦之,宜給以行糧,使屯田自贍」。詔議行之。 癸巳,敕漕江、淮米百萬石汎海貯於高麗之合浦,仍令東京及高麗各貯米十萬石,備征日本期。諸軍於明年三月以次而𤼵㑹于合浦。 乙未,以圖嚕罕為參知政事。 盧世榮伏誅,刲其肉以食鷹獺。世榮初以言利進,皇太子意深非之,曰:「財非天降,安能嵗取盈乎!」僧格素主世榮者,聞太子嘗有是言,卒不敢救。 盧世榮既誅,帝謂博果宻曰:「朕殊愧卿」。即擢吏部尚書。時方籍没阿哈瑪特家,其奴張繖、札爾等罪當死,謬言阿哈瑪特家貲隱寄者多,如盡得之,可資國用,遂勾考捕繫,連及無辜,京師騷動,帝頗疑之,命丞相安圖集六部長貳官詢問其事,博果宻曰:「是奴為阿哈瑪特心腹爪牙,死有餘罪。為此言者,蓋欲苟延嵗月,徼幸不死耳,豈可復受其誑嫁,禍善良耶?急誅此徒,則怨謗自息」。安圖以其言入奏,帝悟,命博果宻鞫之,具得其實,繖札爾等伏誅,其捕繫者盡釋之。丙申,赦囚徒,黥其面,及招宋時販私鹽軍習海道者為水工,以征日本。 時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蠻獠叛服不常,往往刼掠邊民,乃詔四川行省討之。參政竒爾、濟蘇、左丞汪惟正一軍出黔中簽省巴拜一軍出思播,都元帥塔喇齊一軍出澧州,南道宣慰使李呼喇濟一軍自夔門㑹合。是月,諸將鑿山開道,綿亙千里,諸蠻設伏險隘,木弩竹矢,伺間竊發,亡命迎敵者,皆盡殺之,遣諭其酋長,於是率衆来降,獨散毛洞、潭順走避巖谷,力屈始降。 嘉木揚喇勒智復發宋徽、欽、髙、孝、光五帝及孟、韋、吳、謝四后陵。初,徽欽葬五國城,數遣使祈請於金,欲歸梓宮,凡六七年而後許。及梓宮還行在,高宗親至臨平奉迎。時有選人楊偉者,貽書執政,乞奏聞,命大臣取神櫬之最下者斲而視之。既而禮官請用安陵故事,梓宮入境,即承以槨,仍納袞冕、翬衣於槨中,不改斂,從之。至此被發,徽陵有朽木一段,欽陵有鐵燈檠一枚而已。宋太學生東嘉林景熙故為杭丐者,背竹籮手持竹夾,遇物即夾以投籮中,鑄銀作兩,許小牌百十,繫腰間取賄,西僧曰:「餘不敢望,收其骨,得高家孝家,斯足矣」。西僧左右之果得兩朝骨為兩函貯之,託言佛經,歸葬於東,嘉亦植冬青於其所作詩以紀之,其一絶曰:「一抔自築珠宮土雙匣,親傳竺國經,只有東風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雙匣,謂髙、孝兩函也。考異收瘞宋陵之骨,唐珏、玉潛、林德暘、景熈並有其事。一見羅有開唐義士傳,一見鄭元祐、林義士事蹟,皆載於輟耕録,未審孰是。愚嘗參考諸書,知唐林之事,其時異其陵異,其所收之骨異,所葬之地亦異。唐事在戊寅,林事在乙酉,是其時異也。戊寅發光宗等四陵,乙酉發高、孝等九陵,是其陵異也。唐得數函林止兩函,是所收之骨有多少也。唐瘞蘭亭,林瘞東嘉,是所葬之地有逺近也。羅鄭據所聞以為言,故各遺其一。論此事者,或云二人同心,共為斯舉,或云各行其志,初不相謀。或又云,野史傳聞未足深信,總由記事者以諸陵一時並發,而兩義一時同舉,遂成千古不破之疑。今釐而二之,則並行不悖,了無可疑矣。發高、孝二陵癸辛雜識云在乙酉十一月最確,徽、欽空棺,可以補宋史》所未備,今從之。餘皆用鄭氏事蹟。又按雜識云:高陵骨髪盡化,孝陵亦蛻化無餘,止頂骨小片。審爾,則林之所收為何骨耶?竊意西僧既以骨易賄,妄為此語,以誑西僧耳,世傳其說,周因而録之事蹟云,𦵏後林於宋常朝殿,掘冬青一株,置於所函土堆上,則又以唐事為林事㑹稽,去杭止隔一水可以致之,東嘉相望千餘里,豈能持去?縱持去豈能不枯瘁?且冬青隨地皆有,又豈必取之故宮?此二說者,陶氏已嘗致辨,今不取冬青引羅以為唐作,鄭以為林作無可辨別,而夢中作則玩其辭㫖,端屬景熈。其雙匣親傳一首,尤為深切著明,故特舉以證其事云十二月丁未,皇太子珍戩薨,太子初從姚樞、竇黙學,仁孝恭儉,尤優禮大臣,一時在師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德,則布衣節行之士,德意未嘗少衰,在中書日乆,明於聽斷,聞四方科徴輓漕造作和市,有係民之休戚者,多奏罷之,中外歸心焉。江西行省以嵗課羨鈔四十七萬貫來獻,太子怒曰:朝廷但令汝等安百姓,百姓安錢糧,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錢糧雖多,能自奉乎?盡郤之,常服綾袷,為瀋所漬,命侍臣重加染治,侍臣請織綾更製之,太子曰:吾欲織百端,非難也,顧是物未敝,豈宜棄之?東宮香殿成,工請鑿石為池,如曲水流觴。故事,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爾,欲吾效之耶?不許,毎與諸王近臣習射之暇,輒講論經典片言之間,苟有允愜,未嘗不為之洒然改容。中庻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齊入見,諭之以毋讀䝉古書,須習漢人文字。行臺治書侍御史王惲進承華事略二十篇,太子覽之,至漢成帝,不絶馳道,唐肅宗改服絳紗為朱明服,心甚喜曰:使我行之,亦當如是。又至邢峙,止齊太子食邪蒿,顧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邪人耶?詹事孔九思曰:正臣防微,理固當然。太子善其說,令諸子傳觀其書。時帝春秋高,行臺御史上書請內禪,太子聞之懼,臺臣秘其章不發,而阿哈瑪特之黨特濟格克森等請收百司吏案,鈎考天下錢榖,欲因以發其事,乃悉拘封御史臺吏案都事尚文拘留秘章不與。特濟格聞於帝,命宗正色徹肯,取其章文曰:事急矣,即白御史大夫曰:是欲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謀至奸也。且特濟格乃阿哈瑪特餘黨,贓罪狼藉,宜先發以奪其謀。大夫遂與丞相入言狀,帝震怒曰:汝等無罪耶?丞相進曰:臣等無所逃罪,但此輩名載刑書,而為此舉,動揺人心,宜選重臣為之長,庻靖紛擾」。帝怒稍解,可其奏。太子益憂懼不自安,以是致疾薨,年四十三。 以哈喇哈遜為大宗正,哈喇哈遜由掌宿衛拜是職,用法平允。時相欲以江南獄隸宗正,哈喇哈遜曰:「江南新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數千里,欲遙制其刑獄,得無寃乎?」事遂止。是嵗,集諸路四萬於西京普恩寺作資戒㑹七日夜,前中書左丞相耶律鑄卒,後贈太師,諡文忠。 董文用拜江淮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時江淮行省長官者,素貴多傲,同列莫敢仰視,跪起稟白,如小吏事上官,文用至,則坐堂上,侃侃與論是非可否,無所遷就,雖數忤之,不顧也。有以帝命建佛塔於宋故宮者,有司奉行甚急。天大雨雪,入山伐木死者數百人,猶欲併建大寺,文用謂其人曰:「非時役民,民不堪矣,少徐之如何?」長官者曰:「參政奈何格?」上命文用曰:「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豈上意耶?」其人意沮,遂稍寛其期。 張立道,籍兩江儂士貴、岑從毅、李維屏所部戸二十五萬,有竒,以其籍歸有司。遷臨安、廣西道軍民宣撫使。復創廟學於建水路,書清白之訓於公廨,以警貪墨,風化大行。 朝議以皇太子薨,欲罷。詹事院院丞張九思抗言曰:「皇孫宗社人心所屬,詹事所以輔成道德者也,奈何罷之!」衆以為允。二十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以皇太子故,罷朝賀。 禁齎金銀銅錢越海互市。 甲戌,帝以日本孤逺島夷,重困民力,遂罷征,召阿巴齊赴闕,仍散所雇民船。 以江南廢寺田土為人占據者,悉付總統嘉木揚喇勒智修寺。 己夘,江淮行省右丞呂文煥告老,許之,任其子為宣慰使。癸未,從僧格請,命嘉木揚喇勒智遣宋宗戚、謝儀孫、全允堅、趙沂、趙太乙入質。 甲申,和塔拉言:「所部屯田新軍二百人,鑿河渠于烏呼訥之地,役乆功大,乞以傍近民、西僧餘戸助其力」。從之。烏呼訥,即漢張掖之居延縣也,丁亥,焚隂陽偽書,顯明厯。 辛夘,命阿爾哈雅議征安南事宜。 丁酉,設諸路推官以審刑獄,上路二員,中路一員。 二月己亥,敕中外,凡漢民持鐵尺、手撾及杖之藏刄者,悉輸於官。 甲辰,以阿爾哈雅仍安南行中書省左丞相,鄂羅齊平章政事,都元帥烏瑪喇、伊徳黙色、阿里昝順、樊楫並參知政事。遣使諭皇子額森特穆爾,調哈喇章軍付阿爾哈雅,從征交趾。 乙巳,罷山北遼東道、開元等路宣慰司,立東京等處行中書省,以諸王所部雜居其間,宣慰司望輕故也。 復立大司農司,專掌農桑。 丁未,用御史臺臣言,立按察司巡行郡縣法,除使二員、留司副使以下,毎嵗二月,分涖按治,十月還司。 丁巳,命湖廣行省造征交趾海船三百,期以八月㑹欽亷。 戊午,命荊湖占城行省将江浙、湖廣、江西三行省兵六萬人伐交趾。 翰林集賢學士程文海見帝,首陳:「興建國學,乞遣使江南,搜訪遺逸,御史臺、按察司並宜參用南北之人」。帝嘉納之。 封陳益稷為安南國王,陳秀為輔義公,命阿爾哈雅以兵納之。 罷鬻江南學田。時江浙行省理算錢榖甚急,鬻所在學田輸其直於官。利用監臣薩里使江南見之,謂曰:「學有田以供祭祀,育賢才,安可鬻耶?」遂奏罷之。 甲子,復以平原郡公趙與芮江南田隸東宮。 立甘州行中書省。 丙寅,以編地理書召曲阜教授陳儼、京兆蕭㪺、蜀人虞應龍、惟應龍赴京師。 三月己巳,詔程文海仍集賢直學士,拜侍御史,行御史臺事,往江南博采知名之士。初,帝欲以文海為中丞,臺臣言文海南人,不可用,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部臺院必參用」南人遂拜文海是職,奉詔求賢於江南,詔令舊用蒙古字,及是,特命以漢字書之,帝素聞趙孟藡、葉李名,宻諭文海必致此二人,文海復薦趙孟頫、余恁、萬一鶚、張伯淳、胡夢魁、曾晞、顔孔洙、曾沖子、凌時中、包鏞等二十餘人,帝坐披香殿,召見葉、李,勞問卿逺来良苦,且曰:「卿嚮時訟賈似道書,朕嘗識之」。更詢以治道安出。李歴陳古帝王得失成敗之由,帝首肯,賜坐錫宴,命五日一入議事,時各道儒司悉以曠官罷,李因奏曰:「臣欽覩先帝詔書,當創業時,軍務繁夥,尚招致士類,今陛下混一區宇,偃武修文,可不作飬人才,以𢎞治道?各道儒學提舉及郡教授,實風化所繫,不宜罷,請復立提舉司,專提調學官,課諸生,講明治道,而上其成材者於太學,以備録用。凡儒戸徭役,乞一切蠲免」。帝可其奏。孟頫,宋太祖子,秦王德芳之後也。五世祖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崇憲靖王伯圭,高宗無子,立子偁之子,是為孝宗。伯圭,其兄也,賜第于湖州,故孟頫為湖州人,才氣英邁,神采煥發。初入見,帝顧之喜,使坐葉李上。或言孟頫宋宗室子,不宜使近左右,帝不聽。 宋故江西招諭使、知信州謝枋得遁居閩中。程文海之薦士也,初以枋得為首,枋得方居母喪,遺書文海曰:「大元制世,民物一新,宋室孤臣,只欠一死。枋得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歲之母在堂耳。今先妣以二月二十六日考,終于正寢枋得,自今無意人間事矣。親喪在淺土,貧不能禮葬,苫塊餘息,心死形存小兒,傳到郡縣,公文乃知執事薦士凡三十賤,姓名亦玷,其中将降㫖,督郡縣,以禮聘召,執事為君謀,亦忠矣。豈知枋得有母之喪,衰絰之服,不可入公門乎?稽之古禮,子有父母之喪,君命三年不過其門,所以教天下之孝也。解官持服,在大元制典尤嚴,自伊尹傅說之後,三千年間,山林匹夫辭煙霞而依日月者亦多矣,未聞有冒哀匿服而應幣聘者。傳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為人臣不盡孝於家,而能盡忠於國者,未之有也。為人君不教人以孝,而能得人之忠者,亦未之有也。枋得親喪未克葬,持服未三年,若違禮背法,從郡縣之令,順執事之意,其為不孝莫大焉。傳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執事能亮吾之心,使幸而免不孝之名,是成我者之恩與生者等也。於是堅不赴召。 甲戌,雄、霸二州及保定諸縣水,泛濫冒官民田,𤼵軍民築河隄禦之。乙亥,以敏珠爾丹仍中書右丞,與郭佑並領錢榖。 丙子,帝如上都。 夏四月庚子,以江南諸路財賦並隸中書省。 雲南省平章納蘇拉迪音上便宜數事:「一曰弛道路之禁,通民來往。二曰禁負販之徒,毋令從征。三曰罷丹當站賦民金為飲食之費。四曰聽民伐木貿易。五曰戒使臣勿擾民居,立急遞鋪以省驛騎。詔議行之。 甲辰,行御史臺自杭州徙建康,以山南、淮東、淮西三道按察司隸內臺。增置行臺色目御史員數。 庚戌,制諡法。己未,遣約蘇穆爾鉤考荊湖行省錢榖。中書擬約蘇穆爾,平章政事托克托呼參知政事,有㫖約蘇穆爾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托克托呼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讀卿等所進擬,令人恥之,其以朕意諭安圖」。 以漢民就食江南者多,又從官南方者秩滿多不還,遣使盡徙北還,仍設托克托和遜於黃河、江、淮諸津渡,凡漢民非賫公文適南者止之,為商者聽。 五月己巳,熒惑犯太微西垣上將。 約蘓穆爾奏荊湖行省阿爾哈雅贓罪,請考核,阿爾哈雅乃入朝言約,蘇穆爾在鄂,豈無贓賄之迹,臣亦請鉤考之」。遂遣參知政事圖爾哈、樞宻院判李道、治書侍御史陳天祥偕行。天祥既至鄂州,即劾約蘇穆爾貪暴不法諸事。時僧格與約蘇穆爾連婣相與為奸,摘天祥䟽中語,誣以不道,遣使究問,欲殺之,行臺御史申屠致逺累章辯其無罪,僧格氣沮,天祥繫獄幾四百日,遇赦始得釋,阿爾哈雅加湖廣行省左丞相,尋卒,諡武定。朝廷將用兵海東,徴歛益急,有司大為奸利,江淮參知政事董文用請入奏事,大畧言疲國家可寳之民力,取僻陋無用之小邦列,其條目甚悉。 乙酉,熒惑犯太微右執法。 六月辛丑,中書省臣言:「前阿爾哈雅與約蘇穆爾互請鉤考,今雖已死,而事之是非,宜令暴白」。帝曰:「此事自約蘇穆爾所發,當依其言䆒行之」。遂籍阿爾哈雅家貲,歸之京師。 乙巳,詔以大司農司所定農桑輯要》書頒諸路。 戊申,括諸路馬,凡色目人有馬者三取其二,漢民悉入官,敢匿與互市者罪之。 丁巳,以蘓察罕為中書省平章政事。 辛酉,封楊邦憲妻田氏為永安郡夫人,領播州安撫司事。 是月,湖南宣慰司上言:「連嵗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罷於轉輸,賦役煩重,士卒觸瘴癘多死傷者,羣生愁歎,四民廢業,貧者棄子以偷生,富者鬻産而應役,倒懸之苦,日甚一日,今復有事交趾,動百萬之衆,虛千金之費,非所以恤士民也,且舉動之間,利害非一,兼交趾已嘗納表稱藩,若從其請以甦民力,計之上也,無已,則宜寛百姓之賦,積糧餉、繕甲兵,俟来嵗天時稍利,然後大舉,亦未為晚」。湖廣行省臣先格是其議,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鎮戍凡七十餘所,連歲征戰,士卒精鋭者罷於外,所存者皆老弱,毎一城邑,多不過二百人,竊恐姦人得以窺伺虛實,往年平章阿爾哈雅出征,輸糧三萬石,民且告病,今復倍其數,官無儲蓄,和糴於民間,百姓將不勝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乞緩師南伐」。先是,吏部尚書劉宣上言:「安南臣事已乆嵗貢,未嘗愆期,往者用兵無功,瘡痍未復,今又下令再征,聞者莫不恐懼,且交廣炎瘴之地,毒氣害人,甚於兵刄,今以七月㑹諸道兵于靜江,比至安南,病死必衆,緩急遇敵,何以應之?又交趾無糧,水路難通,不免陸運,兼無車牛,䭾載一夫擔米五斗,往還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萬石用四十萬人,止可供一二月,軍糧搬載船料軍須,通用五六十萬衆,廣西湖南,調度頻數,民多離散,戸令供役,亦不能辦,況湖廣宻邇溪洞,㓂盜常多,萬一姦人伺隙,大兵一出,乗虛生變,雖有留後,人馬疲弱衰老,卒難應變,何不與彼中軍官深知事體者,論量萬全方略,不然将復蹈前轍矣!」奏入,㑹湖廣宣慰司,章至樞宻院以聞,帝即日下詔罷征,縱士卒,還各營,陳益稷從師還鄂。 華州華隂縣大雨,潼谷水涌,平地三丈餘。杭州、平江二路屬縣水,壊民田一萬七千二百頃。 秋七月己巳,用中書省臣言,以江南隸官之田多為強豪所據,立營田縂管府,其所據田,仍履畆計之。 罷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復北京咸平等三道宣慰司。 庚午,江淮行省䝉固岱言:「今置省杭州,兩淮、江東諸路財賦軍實,皆南輸,又復北上,不便揚州,地控江、海,宜置省宿重兵鎮之,且轉輸無往返之勞,行省徙揚州便」。從之。 立淮南洪澤、芍陂兩處屯田益兵至二萬,嵗得米數十萬斛。 壬午,左丞相昂吉爾岱、平章政事阿必實克並罷總制院使。僧格好言利一日於帝前論和雇和買事,帝善其策,遂有大任之意,令具省臣姓名以進。帝曰:「安圖、郭佑、楊居寛等並仍前職,昂吉爾岱等其別議,仍選可代者以聞」。遂罷之。自是廷中有所建置,人才進退,僧格咸與聞焉。 癸巳,詔中書省銓定省院、臺部官屬,自中書令、左右丞相而下,各有定員,仍諭安圖曰:「中書省朕當親擇,其餘諸司,並從中書斟酌裁減」。安圖曰:「比聞聖意欲倚近侍為耳目,如臣所行非法,從其舉奏。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類,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職,以所署奏目付中書施行。銓選之法,自有定制。其尤無事例者,臣嘗廢格不行,慮其黨有短臣者」。帝曰:「卿言良是。後若此者,其勿行」。八月辛酉,婺州永康縣民陳巽四等謀反,伏誅。 蘇、湖多雨傷稼,百姓艱食,浙西按察使雷膺請於朝,發廩米二十萬石賑之。江淮行省以發米太多,議存三之一,膺曰:「布宣皇澤,惠飬困窮,行省臣職爾,豈可效有司出納之吝耶!」行省不能奪,悉給之。 九月乙丑朔,海外諸番曰馬八兒,曰須門那,曰僧急里,曰南無力,曰馬蘭丹,曰那旺,曰丁呵兒,曰来来,曰急蘭亦䚟,曰蘓木都刺,凡十國。因楊廷璧屢奉詔招之,各遣其子弟上表来覲,仍貢方物。 壬辰,高麗遣使獻日本俘。 是月,以工部尚書博果宻為刑部尚書。時河東按察使阿哈瑪特,以貲財諂媚權貴,貸錢於官,約償牛馬,至期抑取部民所産以輸,事覺,遣使按治,皆不伏,及博果宻往,始得其不法百餘事,㑹大同民飢,博果宻以便宜發倉廩賑之,阿哈瑪特所善幸臣奏博果宻擅𤼵軍儲,又鍜錬阿哈瑪特使自誣服,帝曰:「使行發粟以活吾民,乃其職也,何罪之有?」命移其獄至京師,審視阿哈瑪特,竟伏誅。圖圖爾哈求竒徹之為人奴者,增益其軍,而多取編民,中書簽省王遇驗其籍改正之圖,圖爾哈遂奏遇有不臣語,帝怒,欲斬之,博果宻諫曰:「遇始令以欽察之人奴為兵,未聞以編民也。萬一他衛皆倣此,戸口耗矣,若誅遇後人,豈肯為陛下盡職乎?」帝意解,遇得不死。 冬十月甲午朔,徙浙西按察使治杭州。罷諸道按察使、判官及行臺監察御史。 己亥,帝至自上都。 壬寅,河決開封、祥符、陳留、杞、太康、通許、鄢陵、扶溝、洧川、尉氏、陽武、延津、中牟、原武、睢州十五處,調民夫二十餘萬,分築隄防。 甲寅,敕招討使張萬等造戰船将兵六千人以征緬,俾圖們岱為都元帥總之。壬戌,高麗遣使来獻日本,俘十六人。 十一月乙丑,中書省臣言:「張瑄、朱清海道運糧,以四嵗計之,總百一萬石、斗斛耗折願如數以償,風浪覆舟,請免其徴」。從之。以瑄、清並為海道運糧萬戸。 敕禽獸字孕時無畋獵。涿、易二州,良鄉、寳坻縣饑,免今年租,賑糧三月。 十二月丙午,置燕南、河東、山東三道宣慰司。 乙夘,以阿爾哈雅所芘逃民無主者千人屯田,遣中書省斷事官圖們岱復鈎考湖廣行省錢榖。 大都饑,發官米減價糶於貧民。 戊午,翰林承㫖色勒敏言:「國史院纂修太祖累朝實録,請以輝和爾字繙繹,俟奏讀然後纂定。從之。諸路分置六道勸農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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