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廣西通志卷一百三 |
《藝文》 |
1 | 歴朝 |
《藝文·記》 |
1 | 柳州文宣王新修廟碑記》 、柳宗元、仲尼之道,與王化遠邇,惟柳州古為南夷,椎髻卉裳,攻刦鬭暴,雖唐虞之仁不能柔,秦漢之勇不能威,至於有國,始循法度,置吏奉貢,咸若采衛冠帶,憲令進用文事,學者道堯舜、孔子,如取諸左右,執經書,引仁義,旋辟唯喏,中州之士或病焉,然後知唐之德大以遐,孔氏之道尊,而明元和十年八月,州之廟屋壊,幾毁神位,刺史栁宗元始至,大懼不任,以墜教基,丁未奠薦,法齊時事,禮不克施,乃合初亞終獻三官衣布,洎於贏財取土木金石,徴工僦功,完舊益新。十月乙丑,王宫正室成,乃安神棲,乃正法庭,祗㑹羣吏卜日之吉,告於王靈曰:昔者夫子嘗欲居九夷,其時門人猶有惑聖言,今夫子代千有餘載,其教始行,至於是,邦人去其陋而本於儒,孝父忠君言及禮義,又况巍然炳然臨而炙之乎?惟夫子以神道設教,我今罔敢知,欽若兹教,以寧其神,追思告誨,如在於前,茍神之在,曷敢不䖍,居而無陋,罔貳昔言,申陳嚴祀,永永是尊,麗牲有碑,刻在廟門。 |
2 | 重建灌陽儒學大成殿記 熊 詢灌陽為全之支邑,在州西南踰百里,不當郵傳顯塗山,突然而大峭,卓如簪水,漻乎其清,縈紆似帶,木㧞疑攙,天石怪類蹲虎清淑之氣,多萃于此。故士人衆多而賢肄業於學者,葢十數而未止也。然其俗以耕耨為業,不汲汲於營利,齠齓之童,皆善誦書,雖負販者莫不能舉筆具字,故民閒而性淳,事簡而訟少,盜賊希有囹圄,常空為令。尉者督賦役之外,無他適日至學,評論古今較畧人物,且聽其議善否,以為已師也。徃時學在縣東崇寧間,以舍法養士,謂其地道隘,遂遷於西邑置丞,乃以舊學易為廨宇。厥後舍法及丞職相繼而罷,進士范昻乃請教㕔,仍復為學,書齋講堂,升處自適,獨未有殿以居夫子像,庭廡虚曠,若非學效者。余建炎改元之明年冬,以漕檄姑置湘潭簿書,權攝兹邑,范侯以余舊嘗應詞賦舉,朝晚過余,以資講習,余亦喜其勤,嘗至於學,聼其誦詠之聲,若出金石,觀其餙繪之文,如鋪繡錦,愛玩無斁,毎至志歸,因謂范侯曰:羽衣緇裳之流,為觀與寺,必雄建殿堂,嚴設像貌,以崇奉其教,非特務為觀美也,且使人知欽畏而嚮懼,罪福焉。今有學而無殿,夫子之像闕,然未有所覩,何以使人瞻仰?是將為釋老羞?范侯躩然而起曰:吾徒居此,皆贏糧而相從,非資於官也。舊學有殿,請以餘貲徙於此,可乎?余唯而諾之,請助於後,乃鳩工集徒,不旬日而徙置焉。輪奐一新,丹碧相照,聳動人之觀聽。又命匠人重飭聖像,繪羣弟子於壁間,纁裳元衣,秉圭端冕,乃左乃右,若趨若揖,燦然可觀。既成,適當仲春上丁,恭循舊制釋奠,而奉安之籩豆簠簋陳列於前,觀者如堵,後至無地,跂踵而望,以不獲覩為歉祀事云畢,升堂而坐。范侯領其徒進而請曰:禮殿既成,聖像是設,願得文以記其緒。余應之曰:論吾夫子之道,如天焉,不可階而升,如日月焉,不可得而踰。仰高鑽堅,瞻前在後,不可以心期而智索。無像可也,何以殿為?然學非殿,則學之制不顯。殿非像,則殿之名莫立,像設而道寓於其中。學者觀像,目注心存,殆將達其所以言,與其所以行,期底於道,豈特嚮懼罪福而已哉?范侯之心,知所本矣,請為之記。 |
3 | 重建梧州府學記。 洪 邁服嶺而南,以千里名州者三十七,繚以大海,其山則羅浮、桂林、陽朔、韶石諸峯,皆扶輿嶄秀,有仙者窟宅,水則昭潭、武溪,潯灘、真、湟,淪漣清㵼,可鑒毛髪。至於光靈紆餘,發為草木之祥,如水沉都梁,素馨之葩,薌氣郁烈,象犀玳瑁珠琲之凑窮,天下之産不足以掩之都㑹,葢如此,獨人物効竒,闇然弗章,由唐至今,五六百年之間,卓然於時者,曲江張文獻公、余襄公、日南姜公而已爾。是豈山川炳靈精采盪於異物,使魁竒偉麗之氣不淑諸人耶?何其畧無而僅有也?余嘗遊南方,私為其人太息,蓋閩蜀與粤是三者,均所謂斗絶不毛之區,而蜀移於文翁,閩變於常袞,今言多士者指二部為甲乙,惟粤獨不幸無良二千石心乎?教化者,尸盟之至,環地萬里而漠然自外於上國,蒼梧自漢為郡入,本朝有陳公恭、梁荘肅為之守,其風聲氣俗,直出他郡,顧學校褊陋不常,厥居於山之巔,於氷井於鱷魚池,其後逼於縣舍科詔取士,又不於其鄉而於潯於容,最後葺於僧房,白袍紛紛,移徙之不暇,奚暇誦詩讀書,以倡其心?今任侯為州,獨齊魯其民,顧瞻校宫,以為當遷,為諸生相攸宜而得神霄宫之舊址,高明有亢龜食其墨,禮殿齋廬、閎嚴静深、廂廡門庖、秩秩井井,又作議道堂,以待三歳角材之地,并之為八十一楹,經始於舊年之仲冬,斷手於今,兹之仲春,木出於山,賈人不知,費出於公,而樂助者四十一,鄉民不知工,出於鄰邦,州兵不知規模,奕然粤中,無足與比,既成侯作書請記,余謂士者自修於窮閭之間,而待舉於朝廷之上,雖𡙡藜飯糗顓顓於寂寞之濱,固有窮乏其身而安之者,此其志豈一朝一夕之為哉?有屋以居有粟而食用其藏,修㳺息之暇,以求夫存心養性之道,聖賢閫奥直階而升爾,一第常也,何足以慁我為哉?諸士子其勉之,必有不期然者。侯名詔眉山人,嘗令豫章之進賢,余行其塗,得謌謡於田里間,又嘗過侯清江之居,而為之賦凌風閣者,然則記學之成,所不得辭也。 |
4 | 重修桂林府學記。 張 栻國朝學校徧天下,秦、漢以來所未有也。桂林之學,有唐大厯中觀察使李昌巙經始於郊,而熈寧中徙於郡城東南隅。乾道二年,知府事張侯維又以其地堙陋,更相爽塏,得浮屠廢宫,實始安故址,請於朝而遷焉。侯以書來曰:願有以告於桂之士。栻惟古人所以從事於學者,何所為而然哉?天生斯民,則有常性,人立於天地間,則有常事,在身有一身之事,在家有一家之事,在國有一國之事,皆性之所有也。夫弗勝其事,則弗有其性,弗有其性則弗克,若天矣,克保其性而不悖其事,所以順天也。然則舍講學其能之哉?凡天下之事,皆人所當為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際、人事之大者,以至於視聽言動、周旋食息,至纎至悉何?莫非事學所以明萬事而奉天職也?雖然,事有其理而具於吾心心也者,萬事之宗也,人惟喪其良心,故事失其統紀。學也者,所以收其放而存其良也,夏葛而冬裘,飢食而渴飲,理之所固有而事之所當然者,凡吾於萬事,皆見其若是也,而後為當其可,學者求乎此而已。嘗竊怪今世之學者,其所從事,徃徃異乎是,鼓篋入學,抑亦思我,所謂學者,果何事乎?聖人之立教者,果何在乎?而朝廷建學羣聚而教養者,又果何為乎?嗟夫!此獨未之思而已矣!使其知所思,則必悚然動乎中,而其朝夕所接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際,視聽言動之間,必有不得而遺者,庶乎可以知入德之門矣!栻也不敏,何足以啟告於人?辱侯盛意,勉為之言! |
5 | 宜山縣修學記。 張 栻淳熈四年,栻備位廣右帥事,以經畧司主管機宜文字韓璧聞於朝曰:璧清介愷悌,願假守符,俾牧逺民,詔使為宜州便道之官,宜為州被邉所控制,非一,前此為州者,日夜䆒切備禦,繕治財賦之不暇,莫遑他議,韓侯至官既舉其職,則慨然念學校委廢議,所以修復者,蓋積累而後成。廟宫既嚴,講肄有堂,師生有舍,門廡庖湢,悉具合境,人士歎息頌詠來請,記方韓侯之為是舉也,或者竊笑,以為在邉州乃不急之務,且曰宜固寡士,亦何必汲汲為栻,獨以為不然,蓋爼豆之修,則軍旅之事斯循,序而不忒,教化興行,則禍難之氣坐銷於㝠㝠之中,詩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是有實理,非虗言也。建學於此,使為士者知名教之重,禮義之尊,修興孝弟忠信,則其細民亦將風動胥勸,尊君親上,恊力一心,守固攻克,又孰禦焉?近而吾民既已和輯,則夫境外聚落,聞吾風者,亦豈不感動有以服其心,志束其肌膚,其孰有不順?况乎秉彛之心,人皆有之,竒才之出,何問逺近邉方,固曰寡士,然如唐之張公,九齡出於曲江,姜公公輔出於日南,皆裒然著見於後世,宜之,士由是而作興,安知異日不有繼二公而出者乎?又安知其所成就不有過之者乎?然則可以寡士而忽諸,故於其學之成樂為書之。 |
6 | 重修静江府學記。 朱 熹古者聖王設為學校,以教其民,由家及國,大小有序,使民無不入乎其中而受學焉,而其所以教人之方,則皆因其天賦之秉彛而為之品節,以●導而勸勉之,使其明諸心,修諸身,行於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而推以達於君臣上下人民事物之際,必無不盡其分焉者,及其學之既成而又興,其賢且能者,寘之列位,是以當是之時,義理休明,風俗醇厚,而公卿大夫、列士之選,無不得其人焉,此先王學校之官,所以為政事之本,道徳之歸,而不可一日廢焉者也!至於後世學校之設,不異先王,然其師之所以教,弟子之所以學,則皆忘本逐末,懐利去義,而無復先王之意,以故學校之名雖在,而其實不舉其後,至於風俗日●,人材日衰,雖以漢唐之盛隆,而無以彷彿乎三代之叔季,然猶莫有察其所以然者,顧遂以學校為虚文,而無所與於道德政理之實,於是為士者求道於老氏釋氏之門,為吏者責治乎?簿書期㑹之最,葢學校之僅存而不至於遂廢者,亦無幾耳!乃者聖上慨然憫其如此,親屈鑾輅,臨幸學宫,●詔諸生厲之,以為君子之儒而無慕乎人爵者,德意既甚美矣,而静江守臣廣漢張侯栻,適以斯時一新,其府之學,亦既畢事,則命其屬具圗與書,使人於武夷山間謁熹文以記之,顧非其人,欲謝不敏,而惟侯之意不可以虗辱,乃按圗考書以訂其事,則皆曰静江之學,自唐觀察使隴西李侯昌巙,始立於牙城之西北,其後又徙於東南,歴時既乆,士以卑庳堙鬱為病,有宋乾道三年,知府延平張侯維乃撤而遷於始安故郡之墟,葢其地自郡廢而為浮屠之室者三,始議易置,而部使者有惑異教,持不可者,既乃僅得其一,遂因故材而亟徙焉,以故規模偏陋,復易摧圮,至於今侯,然後乃得,并斥左右佛舎,置他所度材鳩匠,合其地而一新焉,殿廡崇䆳,堂宇廣深,師生之舎,環列廡外,隆隆翼翼,不侈不陋,其為諸侯之學,所以宣布天子命教者甚實,且稱熹於是喟然起而歎曰:夫逺非鬼,崇本教,以侈前人之功。侯之為是,則既可書,已抑熹聞之,侯之所以教於是者,莫非明義反本,以遵先王斆學之遺意,而欲使其學者皆知所以不慕人爵,為君子儒,如明詔之所謂者,則其可書,又豈徒以一時興作之盛為功哉?故特具論其指意所出者為詳,而并書其本末如此。 |
7 | 重建灌陽縣儒學記 余元一、灌陽令趙君永,始至之日,躬謁先聖,覩其學庳陋湫隘,愀然言曰:是非為政者所當先耶?武城●歌,風馨億齡,吾雖不逮,古人敢不盡心乎?兹邑也,介楚粤之間,山㧞而竒,水清而駛,魁竒秀異之民,豈無生其間者?獨未聞顯然見於世,何也?於越夷貊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今講肄無所,雖有美玉,不礱不錯,非為政者之罪耶?治之西,厥土爽塏,襟抱環密,廼度廼營,廼基廼築,聞者相與觀焉,有耆儒曰:此崇寧間之故址也,後雖更徙不常,而莫宜其地,抑天將,昌吾邑,而畱之以俟今乎?趙君聞而益喜之,縣之士相勵而趣成之財,不賦而羡工,不召而集,期月告成,先聖之宫,從祭之士,貌像顯肅,講道有堂,棲士有舍,門序庖廩,無不畢備,時淳熈九年十二月也,夫庠序廢而不興,為政者之責也。庠序興而學不講,為士者之責也。趙君之為是舉也,知為政之先務矣!士之學豈惟習陳腐以應有司,程尺為利禄梯媒而已哉?夫人之生,與太極同體,天地之心,鬼神之㑹,五行之秀,萬物之靈也,故旦晝之梏亡,而良心苖裔,未嘗不發見,去聖賢於千載之逺,而方册所存,有黙契而自得者,秉彛在人,未嘗冺也,故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放心求,則良心存矣!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必思有以盡其分,視聽言動,洒掃,應對進退,必思有以循其,則持敬以居之,致知以精之。二者不可偏廢也。後之學者,務外而不由內,計利而不明,義文華之趨而操履之不顧,記問之矜而大原之不䆒,隨流而堙,半塗而止,非力不足也,志不立也。昔有問孟子以士何尚?孟子吿以尚志,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孟子之志蓋如是,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源泉,混混放於四海,君子察於此,可有志於學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窮達於我,何加損哉?元一既樂趙君之有成,而望學者之有立,於是乎言! |
8 | 重修全州學記》: 、揭徯斯皇元,治法周孔,荒徼絶壤,必謹學校以為教基。泰定元年春,郭侯履以長史移貳於全,全居湖南。九郡之極,地小而巖,風氣啙窳,郡西湘山又稱無量壽佛入滅之所,世奉遺骸,奔走萬姓,而夫子廟荒圯穿漏,曽莫顧者,講誦不興,薦祼無所,侯至㑹缺,太守侯總學事教授黄潤以為請,於是侯率僚佐於上,士民勸於下,明年,即工,前清湘長法哈進拜元侯,知邑士鄧桂能狀,命董其事,遂斬木伐石,食工傭力,民不知役,太守何公潤繼至,朝勸夕勞,休威並行,及期而廟成,乃易夫子十哲像,分祠先儒及賢哲於講堂之左右,門序軒陛,以次咸畢,又闢廟南廢地為杏壇,以擬闕里,建明倫堂四楹以舘諸生,既告成於廟,教授請予紀其事,且俾吿於有衆,昔全之鄙,為羣獠劫以自附者八百餘家,數自詣吏,吏不能討,而王賦之共不敢怠遑,及郭侯為守,天子使督兵討之,八百餘家咸在誅滅,侯以死争,乃去刑書,復為齊民,侯非力能生之也,以其民恪遵魏文靖公之教,知有君臣之分,身雖附獠,而王共不缺故也,全之四境,盡為中邦,又宻邇周元公之里,父傳子習,皆聖人之道,民之情性,豈獨異乎?夫殫才盡力,以奉無益,未必䝉福,耕田鑿井,以服聖賢之教,得遂養生送死,使父子知親,君臣知義,夫婦知别,長㓜知序,朋友知信,君子登於俊選,小人免於刑戮,果何憚而不為哉?亦教化使之然耳!為民上者,曷敢不敬?學在鳯凰山之陽,宋紹興十三年遷也,東南諸山,秀麗竒絶,湘、灌二水合流其下,蓋為一郡之勝云。 |
9 | 平樂府學記。 常。 挺廣右嶺南重鎮,槩管十六州,平樂古、昭州,後陞為府,禮義之習,風化所被,前代科目,得人甲於諸郡,故家餘俗猶有存者。府學去城可二里許,居考槃澗之西,國初燹於兵火,前至元己卯,郡監劉懐逺、知州孫武德,經營創始,歳次壬午,武德之子夢得再知州事,力加修理,規模益宏壯,然官政有通塞,或興或廢,其可稱述者蓋無幾。至正二十有三年,平章榮禄公總制軍旅,●署省事,其明年,以昭郡重地,控制梧賀,選本省理問官托卜元善攝郡監,兼義兵萬户,勸農防禦事以鎮撫之,君以是年六月莅事,前政多廢弛,君乃正身帥下,早晚以思,寢食弗遑,發號施令,與民更始,威惠兼施,寛猛得宜,自郡城達於四境,吏民為之改觀,朔望視學,見其上漏旁穿,震風凌●,日益傾圮,喟然嘆曰:興崇學校,守令責也!予敢不夙夜祗懼,恪勤厥職,鼎建祠廟,以奉祀事,郡愽士趙顯祖、文學掾尹龍恊力贊成之,廼考覈學租之没於某者,得粟一百九十八石,某氏儒士之義,助者一十錠,公與學官各捐已俸,共得數千緡,選匠具,徒購木於昭賀之境。至正二十四年冬,建立大成殿,舊殿湫隘,不足以奉儿筵,則擴而充之應門兩廡,講堂齋舘,煥然一新,材木之良,工匠之巧,規矩凖䋲,深廣如法,川流山峙,前拱後揖,聖容穆穆,侑坐肅然,祭祀以時,洋洋如在,春夏詩書之教,朝夕●誦之聲,使民沐浴乎膏澤被服,先王之道元善,可謂知為政之本矣!恭惟我國家,列聖相承,漸民以仁,摩民以義,太平且百年,士大夫以名節相尚,變故以來,仗節忠義者無慮數千人,漢唐有愧焉!下至閭閻窮巷,匹夫匹婦與析圭儋,爵之君子,同一貞節,不為利回,不為威屈,皎然如日星之光,耀國家仁厚之澤,於此可見,天理之在人心,有非強暴所可奪者,學校有功於世道,豈小補哉?昔衛文公當春秋時,敷教勸學,國以富强為時賢諸侯,漢文翁守蜀郡,率民子弟,教以經術,蜀文之盛,自文翁始。元善監是郡不朞年,而政化大行,吏畏其威,民懐其德,庠序之興,明倫育俊,化民成俗,有古君子風,事既落成,來謂曰:願有以記之。吾聞古者大事書之於䇿,小事書之於簡,作而不記,後嗣何觀?建學大事也,不可以不書重。建愽白儒學記。 鄒 鳯愽白古為白州,宋●寳中易稱縣南去縣一里許而學建焉,迄紹興間,再徙於縣治東,深得其地,東有衛公嶺之聳立,南有蟠龍山之鬱結,文星橋之横乎西,登髙嶺之振乎北挹抱據,夫古今之勝精神凝聚産乎?賢俊擢髙,科登顯仕,而蜚英傑出者,非一二計,若龎孝泰之忠節,李時亮之異政,徐噩之忠勇,秦懐忠之文學,豐功偉績,照耀千載,皆由是學而顯,苐以學之設立,年代乆逺,日炙●淋,棟摧梁朽,莫有舉志,克而新之。正統紀元春嘉禾,張公本忠來簿,是邑未幾,吾章貢、朱公朂亦以貳縣,至覩夫講堂圯毁,師席莫安其所,齋舍傾頺,弟子莫安其業,文廟廊廡,弗壯觀瞻,欣然同捐已俸,交相規畫,鳩木命工,以鼎修為己任,既而新興李公銘拜命宰白,同寅恊恭,早作夜思,率力以完,始於正統丙辰十月吉日,逮二年丁巳,十二月一日,明倫堂舎先成,高深方廣,如度黝麗,丹漆如法,師得以講學而安位,弟子得以聽受而安業,鍾鼓東西,各有其序,圗書左右,咸獲其列,師生有舍,庖廩有次,煥然壯觀,誠不勞力,咄嗟而集事,廼命邑士張源深氏束書,走幣禮余,記期勒石,以圖不朽。嗟夫!為政之道,貴知所先,蓋先莫先於親賢養賢莫先於學校,禮樂詩書之府,仁義道德之塲,教化之所由施,綱常之所由明,盖古今聖賢之所由相承,養賢輔治,莫不以為首務有司,為政克知,以是為先者鮮矣!今觀愽邑,自宰而丞而簿,來有先後,心無町畦,庀材捐俸,鳩木命工,同寅恊恭,慨然以鼎新儒學為己任,誠可謂知所先矣!雖然學校興則教化美,師道立則善人多,將見英才樂育,彬彬軰出,闡●聖道,明如日月之麗霄漢,發為文章,沛若江河之湧,波濤擢科,折桂登金門歩玉堦,盡忠君澤民之道,致國家太平之盛,當復超乎?龎李徐秦羣傑之軰,以著聲光之隆,則是碑之立也,不惟有以昭今日諸君子為政之美績,抑亦以歴傳悠逺,為千萬世為政者勸是為記。 |
10 | 《重修臨桂縣學記》: 周 紀孔子之道,天地之道也,國家生民不可一日無者,伏羲、神農、黄帝、堯、舜、禹、湯、文、武行斯道於上,孔子明斯道於下,所謂繼徃聖●來學者孔子也。我朝聖聖相承,尊信孔子之道,內而京師,外而郡邑,皆崇廟祀,冕旒而南面一視,王者春秋有事,與社稷等,甚盛典也。正統甲子冬,予奉命廵歴,廣右拜謁孔子於臨桂縣學宫,顧瞻廟庭,石碑具存,稽之始末,蓋縣學初建於城東南,再遷於城南舊縣治之旁,逮國朝始移置於此,實宋宣成書院之故基也。洪武乙亥,重加修葺,距今餘五十載,梁棟牆壁,日就毁壊,予慨欲新之,然未敢妄作勞民,㑹有詔修飭祀典祠宇,於是布政使旴江揭公稽、富州孫公曰:良、按察使金華章公聰、叅政上虞謝公澤、雲、中武公逵、憲、副㑹稽胡公智、叅議新昌甄公完天台侯公臣、僉憲五羊、湯公性方、文江王公驥、玉山王公受、潮陽蕭公鑾、毘陵鄭公觀、湘鄉江公玉、琳、偕郡守姑蘇呉公惠,僉謀合志,各捐已俸為之倡,于時同寅、安成、萬公節按節繼至,觀而喜曰:吾軰讀聖賢書,敢忘所自哉?廼相與襄其成。縣令陳鼒,又勸邑之好義者,出資補其缺,市材募工,綽有餘饒,經始於乙丑,仲夏落成,於是歳仲冬,工善材良,既堅且美,巍然煥然不浮于度廟之制,髙二十五尺、廣四丈,有竒袤五丈有半,視舊蓋增焉,再逾月而櫺,星㦸門之仆者以立,欹者以正腐者以更,規模宏逺矣。先是,御史三司,朔望行禮,皆止府學,至是定議朔日,從府學,望日從縣學,已而衆心懽悦,咸以為當,教諭三山劉和,訓導番禺呉貞仙城陳遺請曰:是廟更修,式稱瞻仰矣,宜有記以示於後。予惟孔子後天地而生,知天地之所以為始,先天地而沒,知天地之所以為終黙,運於㝠㝠之中,而有以裁成輔相於昭昭之際,謂其道非天地之道可乎?諸生游泳於斯,㴠養於斯,瞻拜起跪於斯宛,然聖人之在心目,宜其於家為孝子,於國為忠臣,庶幾上,不負朝廷建學育才之意,下不負藩臬董事之勤,斯廟之修,豈小補哉?書以記之,使後為賢有司者,皆知所先務云。 |
11 | 《慶逺府學記》 陳 文學校者,王政之先務,所以明人倫、厚風俗也,故自唐、虞、三代之盛,下至漢、唐、宋、元,其間願治之君,莫不以是為急,蓋國之賢才,由此而作,養造就以底於成,用之以致君澤,民宏其化理於天下,而成雍熈太和之治者,良以此也。我朝學校之設,內而兩京國子監,外而府州縣,莫不有之,其教養之法甚詳,且備超越於前,而化理之效,亦過於漢唐、宋元逺矣,然所在有學以育生徒,必有廟以祀先師。孔子朔望春秋釋菜,釋奠之禮所由行,生徒之育於斯者,皆知明君親之大倫以修其身,以䆒其理,以致其用,以達其道者,未有不由於學校也,然所在奉行德意,或有勤怠,而學校之廢興,攸係廣西慶逺,府古粤地,秦漢以後,淪於荒服,唐及五代為粤州,宋咸淳始為慶逺府,元改府為路,為安撫司,迨今洪武初,定為府,領三州六縣,其江山險峻,人風獷戾,宋始建郡學,張栻記之,自宋至今,人物科甲之載於郡志者亦有也,皆非所謂由教而入者歟?天順壬午季春天台周君一清,來守是邦,下車之初,即釋菜先師孔子,遍視學宫,慨其敝陋曰:何以興教時隣?郡冦攘弗靖,君綏輯其民,皆安生樂業,乃重建大成殿,及旁為兩廡,前為櫺星㦸門,復修明倫堂,并㑹堂後饌堂、志道、據德、依仁、游藝四齋,以至庖庫牆垣,亦莫不完葺,而廟學煥然維新,其南復侵地,仍為泮池,表以二坊,又以宋馮京皇祐初,隨父寓武昌,登觧,省廷試皆居第一,立祠肖像以祀之,廨宇舖舍、驛傳城樓,無不修葺,又立預備倉儲粟石以濟民,蓋守是郡,能遍治其事而獲乎?上而安乎民,使聚有養而習有學,周君之績亦盛矣哉!於是郡學訓導閩中陳箎、興國鍾淵暨諸士子目,覩其盛敬,述其槩因刑部主事馮俊,屬予為記,因記其鼎創與夫為治之槩,俾勒諸石以為方來者勸云。 |
12 | 《重建梧州府學碑記》。 邱 濬梧郡界兩廣間實為嶺南要地,上以邉徼弗靖,命御馬監太監陳公、都察院右都御史韓公、平江伯陳公,畀以節鉞專征之柄,以總鎮兩廣地。未幾,前總兵江公以召去,而平江伯、陳公實來繼之,武功告成,邉鄙肅清,於時韓公實任總督之寄,諭於衆曰:武雖可以遏亂,然非聖人之所尚也,柔人心而融其强梗之氣,莫若修文教、修文教,莫若興學校,總鎮太監,陳公是之,爰主其意,而前後兩總戎公,皆議允合,一時兩廣藩臬諸公,以事在梧者咸與焉,於是庀材鳩工,拓其基,撤其舊,材足而工良,都憲視事之暇,躬為督視,心齊力殫,未踰時而規制咸備,中為禮殿,翼以兩廡,繚以周垣,廣庭重門,一一如制,郡學峙其左邑,學峙其右,講誦之堂,齋祭之室,㑹集休宿之所,以至庖湢庾廥,皆備閎麗静深,為兩粤學校之冠,議者謂非特嶺以南所未有,雖中州亦不多見也,父老相與議於鄉曰:嚮也室家之不保,何有學校士民相與議於塗曰:嚮也奔走之不暇,何有誦讀呻吟之聲,化為●歌,棘荆之所變為爼豆,伊誰之功歟?是不可不知所自,於是廣西按察司副使范君布、政司叅議黄君,因衆心之所願,求予文刻諸石,以埀永乆,竊惟有虞,舞干羽而有苗格,魯僖作泮宫而淮南服,孔子亦云:逺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則用文德以服逺,其來尚矣,雖然,文德之敷,必在徂征之後,蓋先有以折其氣而後有以服其心,茍非大禹先有徂征之師,則兩階之間,七旬之舞,豈能格有苖於萬里之逺哉?是故文德武功必相為用,又必有定,所有常時而後可行之乆逺焉,學校者,文德之所從出也,於此明倫於此議道於此,同風於此造,人材出征於此,受成,振旅於此獻馘,鄉則於此,飲酒射則於此,比耦歳時,率民讀法之類,咸於此焉。行之●,人心忠孝之天,立國家紀綱之地,扶世教於不墜,廣材用於無窮,此先王立教之大端也。若夫作士氣於委靡之餘,折奸謀於萌芽之始,斂强悍之氣,以囿之道,義之區,斯又其微意所在焉。公建學立廟之意,其有見於斯乎? |
13 | 太平府學記。 邱 濬國家受天休命,克相上帝,以治以教,際天所覆之地,凡具人形居地之上者,咸有以安其生、復其性,廣西左右兩江,在嶺嶠以南之極處,唐宋以來,固已州縣之,然至今其守宰猶襲用其土官,學校尚未遑立,惟太平一府,其守特出朝命常調,且立學設官,俾以教焉,两江州郡,前此所未有也。成化丙申,番禺何侯楚英來知府事,慨然以教化為意,凡可以為一郡之人,變化其習奠,安其居者無乎不用其心,大要欲其民風土俗,一旦與中土等夷任,未期年,政行化、施民猺胥,彧乃與其佐同知韓廷彧、通判蔡顒、推官陳宣等謀曰:左右兩江皆無學,而吾太平獨有學太平之支郡屬邑皆無學而獨府有學,是則兹學之建,其標凖之所示者,廣風化之所及者衆,非內地他學校比也,絃歌爼豆之地,師生之所涖止,民人之所瞻仰,為政首務,莫此為急,乃鳩工庀材,重加修葺,規制宏壯,藻飾華麗,視舊蓋有加焉,既成適生員陳鼎、趙馳、應貢春官,教授羅順,具事跡以記來徴,惟天在上,其形穹然而下覆乎地地,所至之處,極乎海而止,凡在寰海之內,莫非天王之地,惟其化之所及者有先後,故其人之歸化者有遲速,茍有介然蹊徑可通,聖人在上,推其教化而馴及之,則無有不可化之理。原夫二帝三王之聖,其所治之地,四方相距,亦不甚逺觀成周之故疆,而質以後世之職,方可見也。洛陽為王城,而臯落氏、陸渾戎宻,邇乎其境,東之萊、牟、介莒,皆夷地也,淮南為舒徐、西戎、河北、真定、中山之境,乃鮮虞、肥鼓國、河東之域,而有赤狄甲氏,此外荆楚、呉越、閩蜀,又皆在荒服之逺,中國所有者,僅宋晉、齊、魯、衛、鄭通,不過今數十郡焉耳。自時厥後,疆界日拓,而逺向之荆楚、呉越、閩蜀,遂皆為內地,其聲名文物之盛,顧若反有浮於宋晉、齊魯、鄭衛之舊者,蓋天旋地轉氣運,隨之而遷移,則夫左右兩江之間,其轉移通變之機,安知其不本於今日?兹學之設乎?何侯雖於一郡立學,然所關係甚大,而逺後之繼侯,芳躅以治,以教於兹者,尚當體侯之心汲汲,然皆以教化為心,而士之生於兹地受侯之教養者,皆從事於學,孜孜不已與?凡支屬之邑,接近之壤,聞其風者,相與感發,慕好學、周公仲尼之道,亦如今日,荆楚、呉越、閩蜀之區,出而與北方之士相後先,其將自此始耶?何侯興此學,其關係之大,且逺如此,不專為一郡也,其不負聖天子所委任而克相之於是乎見焉。 |
14 | 潯州府遷建文廟學記。 錢 溥嘗讀詩至《大雅江漢》之篇,知召穆公平淮南,歸覲天子,而乃言矢其文德,洽此四國,不以武功忘文教也,又讀魯頌泮水之篇,知僖公修泮宫以復教化,而乃言淮夷攸服在泮獻馘獻功者,有文事必有武備也,三代文武之道,所以交修並舉,而人材以盛,治功以成,非若後世舉一而廢百者。比我朝列聖相承,交重文武之道,凡府州縣及軍衛,皆設學以育俊秀,習射以修武備,故百有餘年間,人材出為世用者,多文武兼資,隆國勢而服海宇,求振斯道於上,亦惟待其人而後興焉。潯有儒學,本宋州學元為路學,洪武初改升府學,在郡城小南門外,恒病斷藤峽冦,為害正綂間,守土者徙入城西隅,南向。成化丙戌秋,峽冦竊入燬及學舍,而殿廡僅存,然歲乆亂餘,圖是役者殆難其人,總督兼廵撫都御史姑蘇韓公雍,特舉武林孫侯暲,由博白縣令來守是邦侯,方崇武靖冦,賑卹饑殍,招撫流亡不暇而未暇斯舉,既而韓公與鎮守太監陳公宣、總兵平江伯陳公鋭,請建總府於梧州,控禦两廣,命叅將夏公鑑、憲副范公鏞分鎮,是邦,冦患稍戢,民漸休復,侯乃嘆曰:古者軍旅之中,不忘爼豆,况學校教化之本而不加之意乎?於是率諸生父老,周覽其郡,山川盤鬱,風氣攸聚,惟東為最,盍順其勢而向之?何如?衆曰:諾,乃掄材庀工,俟農隙而興役,拓其舊址,復其所侵地,首建大成殿、明倫堂兩廡㦸門,東西齋櫺,星學門以次而立,復肖聖像,規模宏偉,煥然一新,使諸士子瞻仰知歸,游歌得所,自嶺以南,蓋罕儷也,非待其人而後興乎?夫古昔帝王之御天下,身君師之位,民自融於禮樂法度之中,無有自外其化者。周之衰,治教衰微,孔子出而任道徳之宗師,上知立教於既庶,既富之後民,知死信於去兵,去食之餘,宅天中而立人,極亘萬古而莫易,矧潯當瘡痍,甫定民心,皇皇侯首舉學校,使知尊君親長之道,效死而弗去,又何教化不興,人材不成冦,不畏威逺遁乎?此魯僖公所以見頌於史克也。嶺南列郡,聞其風者,皆興起於學,明教以復性,所謂洽文德于四國,則韓公之功,又豈無吉甫作詩以美其歸哉?是役也,經始於成化壬辰秋而落成於乙未,春越三載,侯日坐學,雖一木一石,必經其目而後用,不傷財病民,勸率有道而底厥功,贊其事某,始終董其役某,而余乃以紀其成。 |
15 | 重遷貴縣學記。 張 燦貴之有學,自宋慶歴間始,其地在縣東城外,其後一遷於城西,再遷於下郭,又再遷於中郭。歴元入,我朝兵燹洊至,士以出入為難。成化辛丑,巡撫都御史桂陽朱公英以斧●征木峝諸猺,實㑹于兹,停驂入學,顧見廟宇不飭,堂舍傾圮,嘆曰:此非風化之地也!盍遷之,遷之城內。既以戒於吏,則發官帑七百金以為之資,取材於山,鑿石于崖,工庸匠●百湏之務,各以次舉軍暇,輙親徃指授經畫,凡三月始班師,而規模大具,未就緒也。越明年,都憲被召還朝,吏以兹懈,●治,改元按察副使廬陵周孟中奉命來督,學政釋菜之餘,愀然不樂,遂趣吏僝工,責以程限,於是丹漆依棟黝堊,附牆、殿廡、堂齋、厨廩、庫舍之置,罔不法式,踰年而落成,蓋即興賢坊以為永基,自宋迄今,凡四遷而始在城內也,既而憲副謂兹事不可無傳,乃遣庠生張瓚走幣千里,而屬記於予。嗚呼!古之善教者,四郊多壘而●誦不廢,此豈虚文强忍而已哉?蓋知五常之根於人心,五典之係於世道者,不可一日而懈也。故漢髙常欲屠魯至城下,猶聞●誦之聲,謂其守禮義之國,為主死節,乃釋不誅。由此觀之,學校何負於人?顧士之無成者,乃有負於學校耳!方都憲於戎馬劻勷之際,而獨能注意學校,以勵士風,可謂知所重矣!老成人之謀國,固如是哉?然則爾貴庠士,當銘彛鼎,以無忘都臺之舊德,尚敦行●學,以無負憲副之盛心,使他日攷事覈實,有所稱指,曰:自兹學之遷,而士之立於本朝,與宦於四方者,徃徃有風操政事可觀如此,則兹學之遷,可謂有遭,而二公之於遷學,可謂有功也。已不爾,則為徒遷,斯文之病也。嗚呼!可不勉哉!可不懼哉! |
16 | 重修北流縣學記。 周孟中北流縣儒學先後遷者數矣。按志學,唐貞觀三年,肇建於登龍橋西,元大德二年遷於寳圭驛東,延祐四年,遷於寳圭驛西附縣治,國朝因之,天順間燬于兵,成化七年,遷於縣治之東北,歳乆汚壊,且地勢逼隘,弗稱育材,衆議亟欲遷改㑹知縣事羅嵩至,因衆之欲圖所以遷者相地,得城東一里所即寳圭驛,西舊縣基,相傳有䜟云:金在後,水在前,學橋連出狀,元䜟雖未足信,要亦善地也。都御史閔公遷之羅令,亦捐俸為倡禮,勸鄉宦耆彦,各助工費置籍,稽其出入,無少滲漏,任官督役,而令紀綱●治。五年臘月朔日興工,次年正月二十二日,首建講堂、文廟,次東西齋两廡,以及㦸門,大約為屋三十餘,間櫺星門三座俱用石,以圗乆逺聖,賢肖像師,生庖廩與夫鐘鼓器用,靡不煥然一新,落成之日,謁廟瞻拜,升堂講誦,邑人父兄嘖嘖稱嘆,作興者之有道,然則為諸生者,可不知所自勵耶?勵之當何如?亦曰:居敬以持已,窮理以修身,本之四書,以求其端,叅之羣經,以㑹其全,愽之于史,以盡其變,入則孝,親出則忠君,時平則建功立業,時危則伏節仗義,隨其所遭,求無媿而已,諸生知此而勉焉,斯上不負聖天子養育之恩,下不負都臺作興之意,若屑屑以地勢之美惡,為辭而不反,求其本則亦末矣,非余所以命於諸生也。是為記懐集縣學記。 張 詡懐集縣廟學,既聿新邑,令區君走使幣出縣博,李公瀚手狀白予請記。按狀懐集古屬南海郡,元屬賀州,今●蒼梧號為富庶,獨廟學在縣治東,壊於歳乆,至輯茅編竹,以障風●為弗稱。先是長民者才困於簿書,識短於教化,視此端本澄源之地,漫不能少加之意,為可慨嘆。自我區侯來令兹邑,既視篆之,三日謁廟,徘徊瞻顧,仰首太息,固勵然以為己任矣,未幾,政令大行,上下敬服,為諸邑令,首稱乃肆力於廟學,甲寅秋七月,公●成乙卯秋七月,明倫堂成,丙辰秋七月櫺,星門成,戊午春正月,大成殿成,於是乎廟貌之煒煌,學制之整備,聖賢像位之嚴飭,俾夫徃來,部使者與凡士庶得以具瞻,而起敬為師,弟子得以冠裳從容,磬折譚道於廣厦細氊之上,非吾侯之才之識,卓有以出於尋常,其克建此偉功哉?固宜穹碑大刻,以昭示將來,而文字之托,敢以累執事,予閲狀,既嘆曰嗟夫學所以求造乎聖域也,中庸所謂愽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者,皆所以為學也。所謂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者,則聖域也。然自夢楹之後,承其正緒,僅僅孟氏一人而已,孟氏之後,寥寥數千載,僅僅周、程、朱、張三四人而已,然去聖人已為有間,此固元氣之難㑹,而亦豈非講學不究之罪乎?况奪之以詞章,記誦功利之紛紛乎?人性本天道,學得其門,無逺弗至,我欲仁斯仁至者,吾敢薄望吾人哉?所願為師者,知所以教,為弟子者,知所以學,而首風化者,又知所以躬行以表率之,吾見懐集其鄒魯乎?奚富庶之足云,重區君之舉,輙敢論其大者! |
17 | 重修梧州府學碑記。 李東陽廣西梧州府附郭曰:蒼梧縣舊各有學,在東南門外,學各有廟,中限山川壇。成化初,右都御史韓公雍●置帥閫,特新學制,徙壇他所,并廟為一次,府縣二學,左右附之,規度甚偉,而未甚備,且門地卑湫,為●潦所困,諸公繼帥屢欲修之,未暇也。比左都御史鄧公、總督于兹,謂總鎮王公、總兵毛公曰:學校,風化之原也,不可以武,事廢,不可以遐服,忽盍相與圖之。皆曰:如議。乃簡於郡屬,命知府張吉、同知謝瑚,凡諸執事,以其意示之,皆曰如,令於是鳩工度地,㑹其材物,卜日興事,輦土為堤,周百二十歩,高六尺,廣三倍之,又鑿石以甃其外,又建石為櫺,星門三,造甓為垣、為丈百,堂有分齋,殿有翼廡,祭有庖庫,居有房室,其故皆因而新之,廟樂始於韓公,祭器,始於元教授呉熈,修於前,知府陳棫歳乆皆敝,於是延師募工,補葺肄習,舉無遺缺,而學之事始傋經始於●治之丁巳十月至戊午五月而成,教授鍾琪軰具書請紀成績,以示來世。予惟古者文武一道,然禹定綏服,則分文敎武衛而為之制,蓋所以綏服者,文以治內,武以治外,雖其勢不可偏廢,而輕重之叙,有不容紊者,周以六師統於司馬,而受成獻馘,皆於學行之則文之該乎武可見為政者,亦宜知所重矣,今之司民社者,徃徃以期㑹簿書為急置教化於不足為,其或有疆塲之事,斥堠之警震,撼衝擊應,接之不暇,則其治內非但不容於不畧,蓋必有廢而不舉者,梧為郡當二廣之衝,營陣所集,戎馬所聚,宜無急乎?鉛槧卷册之間,然帷幄之籌,兵食之計,以至於望助保障之心,親上死長之節,凡所謂武胄之英,土著之舊者,皆其所有事也,况其大者,或與於科目之選出,而為臺諌侍從、公卿輔相之臣,所以輔德宣力、叅天地、贊化育者,由此焉出。然則其學校之方,懲勸之法、振起磨厲之風,不於此始,亦奚以施哉?夫秉彛之性,人所同初,不以逺邇疏戚間,惟狃於氣習,然後失之學之制,所以明道善俗,風化天下,於皇極之歸義蓋如此,或者蔑視其地,鄙夷其人,不屑乎所謂教而姑諉,曰緩文而急武,詳外而畧內,則斯土之不歸於極,不用於世也,亦豈特為士者之責哉?鄧公名廷瓚,岳之巴陵人,起名進士,稱賢守令,明逹政體,以興學作人為己任,折衝禦侮之畧於此,蓋有餘力焉,固其為士者之幸,而亦斯地之遭逢也,嗣是以後,安知嶺海之徼無勃然而興,以副公之意者哉?願為師弟子者共勉之,姑記其歳月於碑。張謝皆進士有善政,予聞之鄧公云:重修梧州府學記。 陳獻章兩廣之區幾千里,東望五羊,西通八桂,蒼梧介其間,皆古之名郡也。成化改元,都御史韓公始於梧州●設三府病,學宫不稱亟,選於府城之東南里許遷焉。●治丁巳秋,鄧公來總督兩廣軍務,謂不可以軍旅之事先爼豆,於是因前人之舊規而益修之,凡韓公所欲為而未暇及者,至是大備,蓋昔之薄者厚之,卑者起之,表柱石以壯闕門,榜化龍而儕起鳯,神厨神庫交映乎前,禮堂膳堂并立於後,齋舍廊廡,登降階級,莫不煥然一新,盛矣哉!夫人之去聖人也逺矣!其可望以至聖人者,亦在乎修之而已,茍能修之,無有不至。修之云者,治而去之之謂,去其不如聖人者,求其如聖人者,日日修之,修之於身,修之於國家,修之於天下,不可一日而不修焉者也。明道先生言於朝曰:治天下以正風俗、得賢才為本。彼學政之不修,師道之難立,後生無所興起,無以成造就之方然,則風俗何由而正?賢才何由而得耶?因時而立教,即物以顯義,意者督府所望於蒼梧之士,寧不在於斯乎?嗟夫有●,厥先有成,厥後喜二美之駢臻,超八荒而獨立,然後見夫子之門,廓然洞●,可望而不可即,况於廣大尊,嚴端凝,灑落黙契乎人心正大之所存,與山嶽而並峙,顯著乎烟霞,嵗月之所積,與大化而同流,不可動揺,不可束縛也哉?此則鄧公所望於蒼梧人士者也!州别駕謝君承督府,命董兹役,至是訖工,復以教授鍾君,偕生員陶荆民來,徴記章於督府,舊也,義不可辭,故書。 |
18 | 重修荔浦儒學記 呉梁,棟縣治,舊在今城之南,地勢淺薄,僻連猺獞,景泰丙子歳,移城于兹學,亦隨以遷,迄于今六十有餘年,而殿堂齋廡倒塌殆甚,生員蘇澄等始具呈,請諸當道,咸曰:學校為政首,務允宜新之㑹。應山楊侯以遷任去,周侯適繼知縣,事下車初即引為己任,凡其徒庸之計,財用之湏,皆侯之操心也,維時備司裴公綱雅,重斯文力,致贊襄巡司林君,夙夜敦匠,期於必濟,今皆結砌,塈茨赭堊,一新棟宇,甲第深宏,規模豁●,視昔大有輝煌矣!計用在官銀二百五十九兩二錢,外有油烟册及磚瓦等項,估計不敷者,共銀六十四兩,侯皆捐俸充之,若夫神像之装,修泮池之甃,砌置卧碑,著殿扁共銀四十兩,遣生員王輔、莫磷等賫簿勸題,又所以畢未竟之功也。肇工於正德庚午嵗仲冬之吉落,成於正德壬申春之二月,僉謂余宜有記,故不揣固陋,謹按經營規畫所預知者,詳悉僭書,以埀諸石,其樂出已資,助成厥功者,姓氏咸次于碑隂焉。 |
19 | 《全州修學記》。 蔣 冕全古洮陽縣也,地當楚粤之衝,山水竒秀,風氣清淑,學則肇遷於宋中,更於元,入我朝百四十餘年,修葺不常,勢漸圯敝。正德癸酉,姑蘇顧侯自●封守,謫知州事,既至,首謁夫子廟,周覽徘徊,延見師生,知前此學正楊葦常備以學圯,宜修事目,遍請于撫巡藩憲諸司,已皆報可,遂卜日釋奠,以告於廟,庀材鳩工,屬吏目邵濓董其役,凡殿廡堂齋以及尊經閣、立教㕔,與夫庫庾門墉之類,或易以梁棟桷榱,或加以黝堊丹漆,次第修飾,無弗完者,又因學後城垣之上,又全寧樓故址剙樓三間,更名曰翔鳯,以學宫在鳯凰山之陽,據一郡之勝樓,又據學宫之勝,有如鳯凰翔於千仞之上也,始事于是歳十二月,訖工于甲戌七月,侯以予舊學於此,屬予記予。喜侯之為政,知所先也,諾之,因以告全之士曰:吾全去九疑甚近,南望蒼梧僅數日程,帝舜南巡,漸被聲教,及周子挺生濓溪,倡明孔孟絶學,以●程朱之源,吾全於濓溪,尤為宻邇,不異曲阜之視滕嶧爾。諸士生長,斯地為郡,秀民而來,遊來歌於庠校,一新之初,豈徒逸居坐食,誦說於其間哉?夙夜孜孜,思所以講明聖賢之學,以求無負焉,庸非爾諸士之志乎?吾州自柳仲塗來,刺郡以古文教學者,士知文章之重而已,自許待問,唐固言先後以進士舉士知科目之榮而已,其於聖賢之學,槩未之有聞,今幸際聖明之世,表章六經,自宋以來,未有過於今日者爾!諸士夙夜孜孜,講明聖賢之學,兹維其時矣,居則修齊以化導鄉閭,出則治平以利濟民物,隨所器使,務盡其所當為,則庠校之新,豈徒為四方觀美已耶?昔歐陽文忠公記其鄉郡吉州新學,謂幸予他日歸榮故鄉,因得以謁學宫,問民俗,頌國家,太平詠守長遺愛,予於文忠無能為役,而其心則固無以異也,故因記輙以致予惓惓之意。侯名璘,字華玉以風節聞於世,今守台州時,望甚屬之,斯學之修也,始終其事者楊葦、卲濓,同知朱富、訓導范軾、曽輪,亦皆能體侯之心,例得並書。 |
20 | 《新建灌陽縣廟學記》。 蔣 冕灌陽有縣自呉始。呉既得蜀零陵等四郡地,遂分泉陵等十一縣綂於零陵郡,而灌陽居其一,自置縣至今千有餘年,其●全州為屬縣。自石晉天福初至今垂六百年,縣之有學在宋慶歴後,始創於縣治之東,崇寧中,遷縣治西惠明寺右,其後更復不常。淳熈十年,縣令趙永始即崇寧故地建置廟學,教授余元一記之。嘉定間,全州守蕭一致、楊若先後修葺楊守又給田於學以養士,學制既備,自是士風民俗,皆有可觀,歴元、至皇明學皆建於城外,地既荒僻,規制卑隘,無以仰稱累朝興學養賢之典,又縣之南境與昭州接,其吉寧、灌合二鄉,舊自昭之恭城,割而●灌,二鄉旁近恭城之蠻,徃徃來肆剽刦,學宫既居城外,蠻來輙恣意踐躙,殿堂焚圮,荆榛彌望,乃嘉靖二年癸未,廣西按察副使楊君必,進行部至灌,祗謁先聖,周覽慨歎,倡議遷復,謀於提學副使李君中,且請於巡按監察御史汪君淵,議皆克恊,爰檄知縣周應禄任其事,以其年十二月十八日,肇工廟自大成殿以至東西兩廡,㦸門櫺星門學,自明倫堂,以至左右二齋,號房射圃及儒學門,與夫庫庾庖湢,百爾咸備。明年四月,周令率師生釋奠於廟,以竣事告適,予得謝歸,教諭黎獻,太學生張監等詣予請記諾之。予聞淮夷病杞及鄫,而魯為之懼,興學崇化,其患始息,故其詩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其獻馘獻,囚之在泮,且致其懐,好音而獻琛於庭,詩人頌之,吾夫子取焉。今嶺外諸蠻,其獰獷狡悍,未必過於淮夷,而乃慿恃險阻,頻年弗靖,擾我疆場,戕我黎庶,聖天子既先後簡命,總理戎務,重臣次第,草薙而禽獮之,今日之歌頌聖明,視魯人之於僖公,蓋不啻逕庭矣,興學崇化,以息邉患,今豈異於古哉?灌自肇新學宫以後,凡學於斯者,宜何如其用力也?孝弟忠信,禮義亷耻,以修其身,頌詩讀書,求師取友,以窮其理,二者交盡一出而效用於時,俾國計民生有所倚頼,潛而未用,亦必謹言慎行,有所不為,使宗族隣里,稱為一鄉善士,或出或處,而皆不失乎道義之正,士風由是而盛,民俗由是而美,不但僅有可觀,如在宋時而已,司憲三君子所為惓惓焉,求以祗承朝廷興學養賢之意,寧外此乎?予故丁寧以為爾灌之士,告其相與勉之。 |
21 | 重修富川縣文廟記 汪若水、富川為古昭郡,屬其山川風物,枕八桂而袤蒼梧,士生其間,恂恂悃愊,無一切浮靡之觀,迨我皇明,熈洽百年,文教釀蔚,蒸蒸稱盛。富庠舊在西南,郭正德初徙營兹地,稱抱形勢,一時有司,相與宣力,寢廟森嚴,足歆士類,景仰嵗久,繕修弗繼,甍宇斯傾,庚辰,夏郡丞莆陽鄭公,以缺署臨部,周視學宫,建議修葺,未幾以還郡行,嶺潮周侯,適令予邑,輙舉而新之,惟時工浩役繁,議費不給,復請益當道,又逾年始,克鳩工經,始于辛巳十一月,訖成于壬午春二月,朽堅頺葺,湫隘爽塏,殿廟門廡,煥然改觀,視昔誠倍之矣。夫二公一時人望慨然加意於斯文,以故後先相繼,不謀而合,式成厥功,學博蕭君,自柳郡之上林,擢掌邑庠,教事樂觀成典,爰命庠彦諸君,問記於余,余不佞,乃敢言曰:歴萬世而不毁者,吾夫子之宫墻也!何修乎?修之云者,崇先聖以詔後,學意至殷也。竊嘗論之,國家廣厲學宫,恢宏澤泮,為髦雋瞻依顧責,專於職牧者,是有國之尊,王公之貴,欲進諸生以聖賢之學,不能不假手於人而後濟也,若士之修所學也,亦由人乎哉?致知為入門,踐履為實地,亷耻為防畛,經術為户牖,仁廣居也,禮正位也,義大道也,其要至簡,取諸已而自足其用,至博措諸用而罔不該三代之學學,此也,其士貴貴此也。嘗考其人處,則闡性命道德之微言,出則建儁偉光明之大業,勲成名立,節著焉,天下莫能及,非誣也,彼誠學得其道而用不窮也,古今人豈甚相逺哉?顧吾志趨何如?學術何如耳!矧兹有作興教育於其間者耶?多士際聖道大明之時,值文教維新之㑹,有不慷慨奮勵,以古人自期,待求無愧於聖賢之門者,非夫也,尚相與闢,乃門拓乃地,植乃防檢,新乃户墉,毋曠爾居,毋出爾位,毋茅塞爾道,俾異日者出為國家用綱常繫以不墜,世道頼以維持,樹竒殫赤,種種不謬於古人,則學術事功具舉之矣,即使避謝聲華,其人亦足以淑人而範俗,庶聖代興學育材之典,少禆萬一哉?脱或因循茍簡,悖棄師說,徒以徼利達,則數仞宫墻自若也,殆顓孫氏所謂焉。能為有無者與?噫!有司不負士士,負有司也,無乃非諸賢,自待意乎?無乃非賢侯屬望意乎?若水無似因紀學績,而輙舉所愧以告人,尤冀與同志君子共朂之也,願幸毋忽侯諱篤,棐號完。初,潮陽世家學博諱伯鯤號仁山,義寧世家若縣尉陳君茂萱,吏目王君言,則董役甚勤,而其功尤著,宜書之云。 |
《建思恩軍民府儒學碑記》 |
1 | 張 翀 |
2 | 思恩有學自岑瑛始,瑛土官也,故習各酋長,皆以征戰為務,不知尚學坐是土俗鄙陋,人性獷悍,違羽毛類不逺矣,瑛獨耻之而瑛之,後曰濬者,乃背違瑛之志,遂以驕縱滅,矧曰學乎?弘治十八年誅濬改流,復設學校,然皆事出草創,因陋就簡為學校諸生者,不過聊具巾服,以稍肖流屬而已,至於講明禮義之教,誦法孔子之道,或未必然也。萬歴元年,侯君國治,來守是邦,急以教化為務,毎課耕暇,即進諸生,與之講授經義,尊聖人之道邦,人士有興起焉者。先是,學宫建在府治外,簡陋荒蕪,不足以安,先聖侯君毎詣學與諸生,談必越溪,河漲則諸生病渉焉,廼議遷於府治中,然又乏備,因檢貯得四十餘金,皆侯君禄也,牒聞於撫按藩臬諸公,諸公曰可,爰即城內舊基改造之舊基,有陽明書院,建自濬黨,平治後似不可廢,然以文廟視書院,則有緩急矣,遂即其院而大之為殿、為廡、為門、為祠、為堂舍,公𪠘較他郡更新焉,侯君可不謂留意化民者歟?嘗讀漢史至文翁傳,未嘗不嘆,世人無不可化,而俗無不可變也。夫蜀在西漢,前於思恩亦無異,文翁憫僻陋變夷風,乃修起學宫於成都市中,招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卒之經明行修,蜀地大化,比齊魯焉,蠻夷之風云乎哉?文翁行之於前,侯君效之於後,安知思恩不蜀郡若也?工既成,思恩諸生造張子,請記張子進諸生與之,譚皆能稱說仁義,有中州風,是其騐矣!柳宗元書孔子廟碑,謂秦漢之勇不能威,唐、虞之仁不能柔,由今言之,又奚必威秦漢之威而柔唐、虞之柔哉?遂為記是舉也。本府同知鄭一濓、經歴趙復亨、教授藍田學蔣國貞、武縁縣知縣陳一厚,皆贊襄文教,有裨是邦者,例得附書。 |
《養利州學記》 |
1 | 謝 杰教化之於風俗,猶隄防之於水,然水性善動,不有以瀦而蓄之,則四潰決囓不可收拾,是獨水罪哉?亦不善隄防者之過也!民生之初,顓䝉鄙樸,有如標枝,野鹿而耳目之,嗜好者又從而敺之,隨化而染矣,古先哲王,深鑑其然,是以維之以禮教,而陶之以學宫,有詩書六藝以定其業,有講習辯說以明其誼,有端冔衿、纓、紳、鞞觿,礪宫羽以束其形,有籩豆簠簋罇罍琖斚、盤盂、几杖以習其度,有賁鏞、●縵、管籥、柷敔以和其聲,有珩珮琚,瑀采齊肆,夏和鸞勺象以諧,其節有夏,楚扑作移,左移右移,郊與逺方,以收其威,以故秀民之肄於斯者,朝游夕息,日去不善而趨於善真,若氷之必寒,火之必熱,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榖焉,漸摩既久,人自為教,家自為學,馴致閭閻之下,●誦相聞,駸駸乎有比屋可封之俗,何其盛也!嗟乎!逹於此者,可與之語,葉大夫之政矣!大夫玉融之儁儒,以茂才異等入太學,出倅江州,尋擢養利,守大夫,可謂用違其材,顧大夫安之日,惟化理以圖稱塞養利,粤西之僻壤,去神京不啻萬里,而遙夷甿之與居,●猊之與隣官斯土者,率世其土近,雖易土而流,然亦以土眎之,因陋就簡,蓋非一日,州學舍,逺州治二里許,博士棄之不居,鞠為茂草,蠻人直儲胥目之去,則牧䜿飯牛,扣角其間,有司弗能詰也,大夫至始議更之,易逺而近,易故而新,易湫隘而爽塏,拓城以為衛,引水以為辟雍,以丈計者三百四十,有竒版築,取諸力役,不鳩其材,辟雍為池,從百二十尺,衡殺從什之三,深殺衡八之七,㑹時苦魃,大夫導水之源,注諸池池,溢令力役者得疏其餘潤以溉田,民咸欣欣然色喜,忘其為泮宫役也,不踰時而功吿竣,門堂殿廡、齋祠舍宇,暨於亭庖廐庫,靡不種種具備,毋論蠻無從入,即牧豎亦罔窺其門,得優游於斯者,非眎學之薦紳,則就學之章縫爾,言言翼翼,濟濟蹌蹌,宛若與成均並都者,大夫既落成,乃走介萬里,告其友人謝●,且屬之記,謝●曰:大夫可謂古循吏矣,嘗讀史,至文翁治蜀,毎亟嘆其知所重者。大夫修起學宫,業已無媿於成都,矧數捐薪俸以助工役,又適與減省少府用度者相類,自今諸生有成就者,亦嘗除更繇補孝弟力田乎?招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弟子乎?選學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乎?余知大夫必有合也。他年諸生出行縣,吏民見而榮之,豈無如司馬長卿、張寛、王褒者,出於其間,藉令之賦子虚大夫頌金馬碧鷄,吾道亦愉快也!且上方隆洽文治,薄海內外,罔不率俾,粤西雖遐,孰非聲教所及,漸濡淪浹,以躋於古哲王之化。夫何難者?大夫治養利,善狀甚具,余簡不勝書,姑述其所教化者,若是,亦班史傳文翁意爾! |
2 | 廣西通志卷一百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