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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之六

《卷之六》[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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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紀

英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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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長子,母欽慈保聖皇太后也。在位二十一年,遜位六年,壽四十五歳,崩于天長府重光宫,塟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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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善繼善承,所以時臻康泰,治底休明,文物制度漸盛,亦陳朝之盛主也。然聚沙門於安子之山,勞民力於英雲之閣,非醇中之小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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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興隆二年至元三十一年春二月七日,頒國諱,帝諱仁宗昑、聖宗晃、太宗煚、太祖承、元祖李,內諱聖慈皇后蜂、順慈皇后妙、顯慈皇后莹、元聖皇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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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以入內判首上位昭𢙇侯現為都押衙,掌聖慈宫內外諸色。文肅王子文壁為上位威肃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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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三日,上相太師昭明大王光啓卒,年五十四。光啓初生時,驚疾作垂絶。太宗以上皇服及傳國寶劎置於其側,謂之曰:「如復蘇,以此物賜之。」及蘇,太宗曰:「傳國寶劎非可妄授。」惟賜上皇服。光啓有學識,通諸藩語。初聖宗親征,光啓扈從,揆席虛位,適北使至。太宗召興道王國峻謂曰:「上相扈從,朕欲以卿為司徒,以應北使。」國峻對曰:「應接使者,臣不敢辭。如拜司徒,則臣不敢奉詔。况官家遠征,光啓扈從,而陛下自行封拜,上下情義恐有未安,不愜官家及光啓之意。俟駕回拜命未晚。」及聖宗回,事遂寝。盖二人素不相協也。一日,國峻自萬刧來,光啓下船博戲,竟日乃回。又光啓性憚洗浴,國峻好薰浴,嘗戲光啓身体汚垢,請浴之。乃解光啓衣,以清水香澡洗,曰:「今日得洗上相。」光啓亦曰:「今日得國公洗澡。」自此交歡情好愈篤。身為相將,夾輔王室,二公為稱首。光啓嗜學能詩,有樂道集行于世。子文肃王道載亦以文學名于時,上皇厚愛,異諸從弟。時上皇幸羽林,逰石窰、石嶺之口狹隘,上皇御小舟,宣慈太后在船尾,召文肃王登船首,止許一夫打棹而已。及出家時,法御將出,廷道載入聖慈宫養德殿,賜坐食海味,賦詩曰:「紅濕剥龜脚,黄香炙馬鞍,山僧持淨戒,同坐不同飧。」其親信寵異如此,欲大用之,而天不假以年。孫威肃公文壁,明宗時太保;曾孫章肃國上侯元旦,藝宗時司徒,亦有顯名。德澤深厚,與王室相為始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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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上皇親征哀牢,生擒人畜不可勝數。是役也中誠王缺名為前鋒,哀牢圍之,范五老引軍奄至,遂解圍,因縱兵迎戰,敗之。賜五老金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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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以誕日為崇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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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保丁拱垣卒。帝重之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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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三年元成宗鐵木耳元貞元年春二月,朔,元使箫泰登來。帝遣內貟外郎陳克用、范討偕行,收得大藏經部回,留天長府副本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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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上皇回京師,出家居武林行宫,而復回也。時宣慈太后自欽慈崩後主中饋,性峭緊,教誨頗嚴,而帝承順惟謹。上皇曰:「父忝稱孝皇,宜以此稱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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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京城右伴西街坊婦人黎氏些聞夫范謀使元病卒,哀思不食,三日亦卒。事聞,慰之以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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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吳士連曰:韶陽公主聞太宗崩,長號而逝;黎氏聞夫死,不食而卒;媚醯夫人義不二事,投水卒;吳免妻阮氏不負夫道,亦投水從夫。此數人者純孝貞一之行,世不常有,宜乎時君褒之,以勸後世,而韶陽阮氏未見旌表,故倂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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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丁拱垣為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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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試文官冕衫以下男於安華衙,充補本衙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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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四年元貞二年春三月,上品阮興賭博,杖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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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孚先曰:陳家法度,嚴禁賭博如此,至裕宗時,猶公然自恣招納富人入宫為之,其後國人效尤,無可禁制,卒用賭弊,終以䘮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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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惠王慶餘自排盎入朝,鎮人吿慶餘貪鄙。行遣以事狀聞,慶餘因奏曰:「將者,鷹也;軍民,鴨也。以鴨飼鷹,又何恠焉。」帝不悅,慶餘乃還。慶餘入朝,不過四日而回,盖恐久留遭帝譴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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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帝幸東步頭觀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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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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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五年大德元年春二月,閲定天下各社民兵,使世為兵,不得入仕,依舊制,改甲為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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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昭文王日燏伐阿禄冊,興讓王國顙伐岑子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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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侵撞龍江,范五老擊破之,復其故地,賜范五老雲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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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陳時見為檢法官,任京師大安撫。時見為人剛直,初為興道王大門客,王薦之,擢為天長安撫使。鄕人有忌日,遣盤食,時見問所由,其人以近居治所對,無他干請。後數日,果以事請時見,探喉吐之。至是又擢為檢法官。每訟至則折之以理,事來則應之以方。人咸曰可以折獄時見東潮巨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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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吳士連曰:時見過為異行,以矯時人嘱托之弊,猶晏嬰過為儉約,以矯管仲僣禮之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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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命宗正府考正皇宗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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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六年元大德二年春,頒魏、珠二字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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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禁諸人不得於大臣、宗室諸家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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鬪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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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暴風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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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伐哀牢。元降將張顯陣前戰死。贈明字,給太常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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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范五老為右金吾衛大將軍。置上都、水夜叉都、真金都,刺「真金」等字於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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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彗星見東方,帝避正殿,減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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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陳克終為京師大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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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時見為入內行遣、右諫議大夫。賜之笏,有御製銘曰:「泰山貞高,象笏貞烈,靈𧳋音雉與豸同廌角,為笏難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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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七年大德三年夏四月十二日,詔禁欽明大王、善道國母諱欽明諱柳、善道諱月,善道柳夫人,臨文不得用。若魏、濕、南、乾、蘇、峻、英、顙等字臨文減畫。陳諱外親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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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范五老為親衛將軍,兼管龍興府天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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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段汝諧為御史中賛。時上皇自天長府回京師,朝官皆不之知,帝飲菖蒲酒劇醉。上皇徐行,徧觀宫殿,自辰至巳,宫人進膳,顧視不見帝,恠問:「官家何在?」宫人自內促起,帝不覺。上皇大怒,即還天長,詔百官明日俱至天長府點集,違者論罪。未時,帝始醒,宫人以聞,帝大懼,趨出宫門,無人守衛,過資福寺,見學生段汝諧在寺門,問曰:「汝何由在此?」汝諧倉卒伏地對曰:「臣以習學,誤在此耳。」遂引汝諧入燕寝曰:「頃者朕為酒困,得罪於上皇。今欲詣前謝過,汝宜為朕草表文。」汝諧立於帝前撰成之。帝即以輕舟徃,令汝諧從。後日大早,至天長府奉表謝罪。上皇見汝諧曰:「此是何人?」內人以官家捧表人對,上皇不應。晚時風雨大至,汝諧長跪不動。上皇曰:「庭中之人在否?」內人對曰:「尚在。」乃命受表覽之,辭意懇切,召帝入曰:「朕有别子,亦可嗣位。朕在爾尚如此,况後日乎?」帝扣頭謝罪。上皇曰:「誰為汝撰表?」對曰:「書生段汝諧也。」舊史載此事在明宗末年,今按宜在此乃召汝諧謂曰:「爾之所撰,深契朕心。」乃詔官家復帝位,百官還朝如故。帝還自天長,拜汝諧為御史中賛。時有忌汝諧年少用事,為詩誚之曰:「風憲論談傳古語,口存乳臭段中賛。」汝諧為帝近臣,帝言動悉知之。及受是職,觀史臣所載實錄頗有謬誤,乃為改正,仍焚舊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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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拜謁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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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徧祭山川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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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修安子御藥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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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上皇自天長府復出家,入安子山苦行。上皇嘗御重光宫,帝來朝,國公國峻從。上皇曰:「我家本下流人始祖顯慶人,世尚䧺勇,每刺龍梭於髀間。世業武,固宜文髀,示不忘本。」時文刺工已俟命宮門外,帝伺上皇他顧,即回重華宫。良久,上皇問:「官家何在?」左右對曰:「已回重華宫矣。」上皇曰:「官家已遁耶?」則文刺惠武國瑱。國父髀間有龍梭之刺,是後嗣皇無文髀,由英宗始。又國初軍士皆渾刺龍文於腹背及兩髀,謂之采龍。盖宋商客見我越民刺龍文於身,謂海蛟畏龍文,遭風舟沉交不敢犯,故目曰采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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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好微行,每夜乘肩輿,與侍衛十數人遍歷畿內,鷄鳴乃還宫。嘗夜出至軍坊,無頼軰拋磚中帝首。從者曰:「乘輿在此。」彼知方散走。一日上皇見帝首瘡痕,詰之,具以實對。上皇噴噴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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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行佛教法事道塲新文,及公文格式頒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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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詔庚寅辛卯年至此,凡賣田土,及買家人為奴,聽贖。若過年此不得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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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天下士人習學業待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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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內官陳䧺韜參知政事,同知聖慈宫左司事。後坐批簿出人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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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八年大德四年春正月二十七日,地震者三,自申至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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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三月陳國康卒。國康嘗管演州,選州女有姿色者為姬妾,故其次子惠義、國貞等皆演州女所出。厥後演州知州皆以國康子孫為之。及苗裔之嗣,始用州人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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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缺日干,日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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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日,詔凡朝班文武皆有批字,而無帳下印者,减一資,擊賊之功不减,盖驗失印時所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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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路婦女生男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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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四日,星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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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道大王臥病。帝幸其第問曰:「如有不諱,北寇來侵,其策安在?」對曰:「昔趙武立國,漢帝加兵,小民清野,大軍出廉、欽,擊長沙,短兵覆後,此一時也。丁黎之世,拔得賢良,南地新強,北方疲弱,上下同欲,民心不離,築平虜城而破宋軍,此一時耳。李帝開基,宋侵地界,用李常傑攻欽、廉,累至梅嶺,有其勢也。昨者唆都、烏馬兒四靣包圍,君臣同心,兄弟和睦,國家倂力,彼自就擒,天使然也。大槩彼恃長陣,我恃短兵,以短制長,兵法之常也。祗見彼軍徧至,如火如風,其勢易制。若用蚕食緩行,不務民財,不求速勝,則拔用良將,觀其權變,如圍棋然,隨時制之,收得父子之兵,始可用也。且寬民力,以為深根固柢之計,此守國之上策也。」國峻安生王子。初生時,相者見之曰:「他日可經邦濟世。」及長,容貌環偉,聰明過人,博習群書,有文武才。安生王初與昭陵有隙,心懷怏怏,遍求藝能之士,以訓國峻。安生將終,執國峻手嘱曰:「汝不能為我得天下,我死地下不瞑目。」國峻寘之于懷,而不以為然。及天下板蕩,軍國之柄自己出,以父言告家奴野象、歇驕。二奴止之曰:「為此計者,雖富貴一時,而名醜流於千載。今大王豈不富且貴,臣誓老死為奴,不願為無忠孝之官,以屠羊說為師耳。」國峻感泣嘉歎之。一日,陽問其子興武王曰:「古人富有天下以傳子孫,于汝何如?」興武王對曰:「縱如異姓,猶為不可,况同姓乎?」國峻內深然之。又一日,以問次子興讓王國顙,國顙趍進曰:「宋太祖田舍翁也,乘時興運,以有天下。」國峻拔劎數其罪曰:「亂臣出於不孝子。」欲殺之。至是告興武王曰:「我死後,盖棺定,始許國顙入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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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二十日,興道大王國峻卒於萬劫第,贈太師尚父上國公仁武興道大王。聖宗嘗製生祠碑文,以擬尚父。又以其有大勳勞,加上國公,許專與爵自明字以下,惟侯秩先與後奏,而國峻未嘗與一人爵也。胡虜入冦,國峻令富家發粟以給,軍止與為假郎將,不敢以真郎將與之,其謹守臣節如此。又嘗作書激厲所属將校,引紀信代死而脱漢髙,由于以背授戈,免楚子之事,是教忠之道也。臨終嘱其子曰:「我死必火塟,以環噐藏骨,密埋於安樂園中,旋移土種樹如初,使人莫知其處,且要速朽。」盖國峻領諒江,元人兩度入㓂,屢敗其兵,慮後來或有發掘之患,其慮身後計又如此。又能為國薦賢,如野象、歇驕乃其家臣,預平烏馬兒、唆都,范五老、陳時見、張漢超、范覽、鄭愈、吳士常、阮世直軰出於門客,皆以文章政事名於時,盖有謀畧䧺武之資,而一心存忠義故也。觀聖宗陽問國峻之言曰:「賊勢如此,我可降之。」國峻曰:「先斷臣首然後降。」故重興間有不世之功。名聞北虜,每稱安南興道王而不名。歿後,諒江州縣災疹,人多禱之。至今歲時,國有㓂賊,致祭神祠,劎匣鳴,必大捷。國峻嘗撰兵家妙理要畧書,以援諸裨將,諭之以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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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常聞之,紀信以身代死而脫高帝,由于以背受戈而蔽昭王。豫讓吞炭而復主讎,申蒯断臂而赴國難,敬德一小生也,身翼太宗而得免世充之圍;杲卿一遠臣也,口罵禄山而不從逆賊之計。自古忠臣義士,以身死國,何代無之。設使數子區區為兒女子之態,徒死牖下烏能名垂竹白,與天地相為不朽哉。汝等世為將種,不曉文義,旣聞其說,疑信相半,古先之事姑置勿論,今余以宋韃之事言之。王公堅何人也,其裨將阮文立一云山立又何人也,以釣魚瑣瑣斗大之城,當蒙哥堂堂百萬之鋒,使宋之生靈至今受賜。骨䚟䚟多改切兀郎何人也,其裨將赤脩思又何人也,冒瘴厲於萬里之途,獗南詔於數旬之頃,使韃之君長至今留名。況余與汝等生於擾攘之秋,長於艱難之勢,竊見偽使往來,道途旁午,掉鴞烏之寸舌而凌辱朝廷,委犬羊之尺軀而倨傲宰輔,托忽必烈之令而索玉帛以事無已之誅求,假雲南王之號而揫金銀以竭有限之傥庫,譬猶以肉投餒虎,寧能免遺後患也哉。余常臨餐忘食,中夜撫枕,涕泗交痍,心腹如搗,常以未能食肉寢皮,絮肝飲血為恨也。雖余之百身高於草野,余之千尸裹於馬革,亦願為之。汝等久居門下,掌握兵權,無衣者則衣之以衣,無食者則食之以食,官卑者則遷其爵,祿薄者則給其俸,水行給舟,陸行給馬,委之以兵則生死同其所為,進之在寢則笑語同其所樂,其是公堅之為偏裨,兀郎之為副貳,亦未下爾。汝等坐視主辱曾不為憂,身當國恥曾不為愧,為邦國之將侍立夷宿而無忿心,聽太常之樂宴饗偽使而無怒色,或鬥雞以為樂,或賭博以為娛,或事田園以養其家,或戀妻子以私於己,修生產之業而忘軍國之務,恣田獵之遊而怠攻守之習,或甘美酒,或嗜淫聲,脫有蒙韃之寇來,雄雞之距不足以穿虜甲,賭博之術不足以施軍謀,田園之富不足以贖千金之軀,妻拏之累不足以充軍國之用,生產之多不足以購虜首,獵犬之力不足以驅賊眾,美酒不足以沈虜軍,淫聲不足以聾虜耳,當此之時,我家臣主就縛,甚可痛哉。不唯余之采邑被削,而汝等之俸祿亦為他人之所有;不唯余之家小被驅,而汝等之妻孥亦為他人之所虜;不唯余之祖宗社稷為他人之所踐侵,而汝等之父母墳墓亦為他人之所發掘;不唯余之今生受辱,雖百世之下,臭名難洗,惡謚長存,而汝等之家清,亦不免名為敗將矣。當此之時,汝等雖欲肆其娛樂得乎。今余明告汝等,當以措火積薪為危,當以懲羹吹虀為戒,訓練士卒習爾弓矢,使人人逄蒙家家后羿,梟必烈之頭於闕下,朽雲南之肉於藁街,不唯余之采邑永為青氊,而汝等之俸祿亦終身之受賜;不唯余之家小安床褥,而汝等之妻孥亦百年之佳老;不唯余之宗廟萬世享祀,而汝等之祖父亦春秋之血食;不唯余之今生得志,而汝等百世之下芳名不朽;不唯余之美謚永垂,而汝等之姓名亦遺芳於青史矣。當此之時,汝等雖欲不為娛樂得乎。今余歷選諸家兵法,為一書名曰《兵書要略》,汝等或能專習是書,受余教誨,是夙世之臣主也;或暴棄是書,違余教誨,是夙世之仇讎也。何則?蒙韃乃不共戴天之讎,汝等既恬然不以雪恥為念,不以除凶為心,而又不教士卒,是倒戈迎降,空拳受敵,使平虜之後,萬世遺羞,上有何面目立於天地覆載之間耶。故欲汝等明知余心,因筆以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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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集諸家兵法,為八卦九宫圖,名曰《萬刧宗秘傳書》。仁惠王慶餘序之曰:「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死。昔皋陶作士師,而人不干其命,及周武成為文武師,隂謀脩德,以傾商正而興王業,所謂善師者不陣矣。舜舞干羽,而有,苗格,及吳孫武以宫中美人試勒兵,而西破强楚,北威秦、晋,顯名諸侯,所謂善陣者不戰矣。及晋馬岌依八陣圖,輔戰千里,破樹機能,以復凉州,所謂善戰者不敗矣。故陣者陳也巧也。昔者黄帝立井田以制兵,諸葛累江石以為八陣圖,衛公裁為六花陣,桓温制為蛇勢陣,有名圖序列,昭然成法。時人少有能者,千端萬緒,徒為紊亂,未嘗變易,如李筌則定其推,後人不能曉其義。故我國公乃校撰諸家圖法,集成一編,雖以秋毫各録所用之者,要去其冗,畧取其實,具以五行相應,九宫相推,配合剛柔循環,奇偶不雜,隂陽神殺,利方吉曜,凶臣惡將,三吉五凶,各以昭彰,出入三代,百攻全勝。故能當時北震匈奴,西威林邑,遂以其編授受家傳,不為外世。」又有嘱語云:「後我子孫陪臣,得其秘術者,可以明哲施行布列,不可以頑昧遺文傳言,否則身招殃咎,禍及子孫,是謂泄天機者。」
57
二十一日,皇子鳥孟切生。時諸皇子皆不育,及生,帝托之瑞寳公主即仁宗姑主以時方厄運,遂托諸日燏瑞寳兄。日燏以為己任,撫視愛養,不啻己子。日燏以長子名聖安,女子名聖奴,乃命皇子名聖生,盖欲已己子名相似也。皇子自幼保育,至宅帝位,日燏調護之功為多。
58
冬十,制武官戴巾衣新樣,文官戴皂丁字巾,從官戴青攢花巾,如舊制。文武官衣袖自九寸至一尺二寸,八寸以下不許用。文武官不得着襜,從官不得着裳青攢花巾有两金環,貼在两邊。
59
辛丑九年元大德五年春正月,詔文武全戴丁字巾,加紫𢄼間碧。
60
以天珍公主嫁威肃公文璧,封文璧駙驥郎。
61
以陳時見為參知政事。初,時見為諫議時,坐藏匿民丁罷。上念非故意,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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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占城來貢。
63
三月,上皇遊方幸占城,哀牢冦沱江。遣范五老擊之,遇于芒枚,接戰擒獲甚眾。拜五老為親衛大將軍,賜龜符。
64
夏四月,旱録囚雨。
65
封興讓大王長子光朝為文惠王。
66
冬十一月,上皇至自占城,陳䧺韜復為參知政事,尋除左僕射
67
大饑。
68
壬寅十年元大德六年春正月,以太尉德曄為統政太師,惠武大王國瑱為入內平章,昭文王日燏為太尉國公。舊制新王入相,復稱國公;上侯入內庭,則加關內侯。
69
有逆臣名貶作亂,遣范五老討之,貶伏誅,拜五老為殿帥,賜虎符。
70
時有北方道士許宗道隨商舶來,居之安華江津。符水齋醮、科儀興行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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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十一年大德十年春正月十五日,上皇居天長府,建無量法會於普明寺,施金銀錢帛賑給天下貧民,及授戒施經。
72
二月,以都押衙上位昭懷侯現為入內輔國太保。
73
冬十月,制王侯巾,長髮戴朝天巾,短髮戴包巾。
74
陳克終為入內大行遣行遣加入內字,盖因李朝專用中官為之。聖宗時,上相光啓初拜入內太尉,兼行遣御,有入內字,即奏曰:「臣自外庭入,故加入內字,行遣皆中官,何乃加入內,請去入字。」聖宗從之,自是行遣御止曰內行遣。至是上皇始以克終為行遣,再加入內字如初,而行遣參用士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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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汝諧參知政事。初,帝命汝諧使占城。汝諧謁上皇於至靈山崇嚴寺,竟日不得見。有頃,法駕出遊。汝諧拜見上皇與語,漸覺移時。駕回謂左右曰:「汝諧信善士,宜其蒙官家使令也。」先是我國使至占城,皆先拜國主而後開詔。及汝諧至,徑詣案奉置詔書,因拜國主曰:「自朝使賫天詔來,阻望清光久矣。今日開詔,如對天顔,應且對詔拜,然後奉宣。」即向詔書拜。時國主在側,則其拜未免少嫌,然以拜詔而言,則於理為順,而使節亦為不屈矣。次日,汝諧於毗尼占城通津,商舶所聚處也懸禁商榜,宣讀訖懸之,仍召津吏告曰:「此處商賈聚雜,又當要津之衝,難於守護。朝使回,即收其榜,無得虧損。」其意謂占城雖以臣服,實未內附,榜文終見廢閣。故先為此語,無令自彼出也。後之使占城不拜國主自汝諧始。及回,帝甚嘉之,遂決意大用,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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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十二年大德八年春正月,京城右伴橋閣臺坊婦人黎氏生女兩頭,手足各四。
77
二月,以裴木鐸祗候簿書正掌奉侍聖慈宫。木鐸字鳴道黄江人,姓費,名木落,有才能。上皇以姓費古無聞,因改裴,木落名不祥,改木鐸。俾夙夜陪從。至是授其職,後人姓費者慕其名,多改為裴。
78
三月,試天下士人。賜狀元莫挺之太學生火勇首,充內書家。榜眼裴慕祗候簿書帽衫,充內令書家。探花郎張放校書權冕,充二資。黄甲、阮忠彥太學生凡四十四名引三魁出龍門鳳城,遊街衢三日,其餘留學三百三十人。忠彥年十六,時號神童。其試法先以醫國篇、《穆太子傳》暗寫汰冗;次則經疑、經義并詩題即古詩五言長篇用王度寬猛詩律,用才難射雉賦題,用帝德好生洽于民心八韻體,三長制詔表,四塲對策挺之至靈人,慕青威人,放清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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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瑜伽僧來,惟食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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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手分以准詞手分即五刑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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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詔凡廟諱御名正文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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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禁李朝廟諱,藴、瑪、尊、德、煥、祚、𣉙、旵𣉙音幹,與倝同,又古汗切;旵初减切,聲與讖同八字減畫。
83
九月,詔凡典獄斷文字,押手用無名、左指二節。
84
冬十一月,詔試天下士人用七科。
85
十二月彗星見南方。
86
陳䧺韜辝免左僕射,許之。
87
段汝諧知樞密院事。帝於宗室如寳興缺名者親愛極其至,而不任以政,非其才也。至於汝諧一儒生耳,以其才不嫌於驟用。
88
詔宗正府定皇宗玉牒。
89
乙巳十三年大德九年春正月,册皇第四子為東宮太子,仍製藥石箴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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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占城遣制蒲苔及部黨百餘人奉表進金銀奇香異物,求定聘禮。朝臣以為不可,獨文肅王道載主其議。陳克終賛成之,其議遂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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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羅回國使進輦羅布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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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時見為左僕射
93
時有讀簿陳具,性寬厚謹愿,善皷琴弩射及蹴踘戲。帝皆命教太子。具每將皷琴,則先剪絲頭更為緊繫,然後皷之。或問其故,曰:「曲未終而絲斷,為之奈何。」其造毬子,則以衡秤皮辨,使十二辨相埒,惟納豚胞口頭三辨,則少簿而輕,以當胞頭之重,故毬子蹴之,其辨在上,至下來如初,不曾施轉。世之弩射,其立腳與弓射同,所謂丁字不成,八字不正者也。具則平立而射,曰:「凡弓射,左手向前執弝,右手向後換絃,其身巳偏側,故其脚亦偏側,弩射則平施於前,故執而射者,身自平直,何故脚反偏側哉。」其所居屋及所乘船,每兩門相對,安置陳設亦相對,皆要平正,盖其本心如此,故其見於事為亦如此。具究連人,嘗有憾於究連矢之曰足不履其地。後㱕究連,則舟行及登陸,則肩輿入門,徐就床而下,起居飲食必於是,或𨒣觀園池,則昇床至其處,興盡而還,復坐肩輿,登舟如此。終其身,未嘗一履於地。其乘心堅確如此,乃古所未愿者。
94
丙午十四年大德十年春正月,朔,統政太師佐天大王德曄卒,年四十二。
95
夏六月,下嫁玄珍公主于占城主制旻。初,上皇𨒣方幸占城而業許之。朝野文人多借漢皇以昭君嫁匈奴事作國語詩詞諷刺之。
96
史臣吳士連曰:昔漢髙皇因匈奴數苦邉,以家人女為公主嫁單于。婚非其類,先儒非之矣。然意欲休兵息民,猶可言也。元帝則因呼韓來朝請婿,漢室以王嬙賜之,亦有其故也。仁宗以女嫁占城主,何義乎?曰因𨒣幸,業許之,恐失信,盍改命焉可也。帝當天位,而上皇已出家,帝改命,斯無難矣。顧乃遠嫁非類,以實前言,旋用詐謀,以奪於後,何有於信乎。
97
秋九月十五日,戌時,月蝕。
98
命天章學士阮士固講五經。士固東方朔之流,善詼諧,能作國語詩賦。我國作詩賦多用國語自此始。
99
行遣致仕阮肩吾來朝,自號繚繞。肩吾性直諒,帝優重之不名,以激年老之固位者。
100
以陳䧺韜為少保。
101
翰林學士黎宗元、中侍大夫裴木鐸如元報聘。
102
丁未十五年大德十一年春正月,改烏、里二州為順州、化州。命行遣段汝諧徃定其民。先是,占城主制旻以其地為納徵物,羅始、作紅、㐌蓬等村人不服,帝命汝諧徃宣德意,簡迪彼眾,授之以官,仍給田土,免租賦三年,以懷保之。
103
三月十七日,巳時,日重暈如二虹相交之狀。
104
夏五月,占城主制旻卒。
105
秋九月,大水決耽耽堤。
106
占城世子制多耶遣使臣保祿稽進白象。
107
冬十月,命入內行遣尚書左僕射陳克終、安撫鄧文如占城迎玄珍公主及世子多耶㱕。占城俗國王卒,主后入火壇以殉。帝知之,恐公主遇害,遣克終等託以吊䘮,且言公主火塟,則脩齋無主張,不如往海濱招魂,於天邉迎靈魂同㱕,始入火壇。占人從之,克終以輕舟奪之以㱕,遂與之私通,遲回海道,日久始至京都。
108
興讓大王惡之,每見克終,則逆罵曰:「此人於國不祥,其姓名曰陳克終,陳家欲終於此人耶。」克終常畏避之。
109
史臣吳士連曰:甚矣哉。陳克終之姦邪也,非惟於此為狗彘之行,後黨文憲,陷國父上宰以叛逆,寃死者百餘人,而以富貴終。孔子曰:「罔之生幸而免者歟。」然而身死之後,紹武家奴發其屍而碎斬之,則聖人之言為尤信。
110
饑。
111
戊申十六年元武宗海山至大元年春正月,以張漢超翰林學士
112
秋八月十八日玄珍公主自占城回。上皇命化州寨主送行船占人三百各回本國。
113
冬十一月,朔,日重暈。
114
三日,上皇崩于安子山臥雲庵。時上皇出家,居安子山之紫霄峯,自號竹林大士。其姊妹娣天瑞病革,下山徃視之,謂曰:「姊若時至自去見㝠間問事,則應之曰:願少待我弟竹林大士且至。」言訖還山,嘱侍者法螺以後事,奄然坐化,天瑞亦以是日薨。法螺燒得舍利三千餘粒,奉至京師資福寺。帝疑之。群臣多請罪法螺。皇太子年九嵗,侍側,懷中忽有舍利數粒,出以示之,檢匣內,已有缺數。帝感泣,意乃解。
115
史臣吳士連曰:仁宗上奉慈宫,有光孝道;下任賢輔,克定武功,非有仁明英武之資,能如是乎。獨出家一事,不合中庸之道,賢者過之也。
116
元使尚書安魯威來吿武宗即位。
117
帝遣莫挺之如元。挺之卑小,元人鄙之。一日宰臣召入府,與俱坐。當五六月間,府中有薄帳,繡黄雀在竹枝。挺之佯認為生黄雀,疾趍就捕。元人皆大笑,以為遠人鄙陋。挺之曳而裂之。眾皆恠問,應曰:「我聞古人有梅雀畫,未聞有竹雀畫者。今宰相帳裡繡竹雀,竹,君子也;雀,小人也。宰相以此繡諸帳,是以小人加君子,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我為聖朝除之。」眾服其能。及進朝,適外國進扇,元帝命為銘,挺之乘筆立就,其辝曰:「流金礫石,天地為爐,爾於斯時兮,伊周鉅儒,北風其凉,雨雪載塗,爾於斯時兮,夷齊餓夫。噫,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如是夫。」元人益嘉嘆焉。
118
己酉十七年元至大二年春正月,大赦。
119
冊東宫太子皇太子,追尊欽慈保聖太后為太皇太后。冊聖姿夫人為順聖皇后。
120
帝次妃范氏五老之女也,無子,願出家,許之。
121
冬十一月,治判大逆名欣等罪。名欣於江口橋,名厨於椰市城門,名總於西陽城門,名庸於萬春城門並斬之。名欣以前日有大功,免,沒籍,名例等六人流惡水州
122
惡水地在安邦縣,流之此水無有生者例係是天潢末派,免刺面。名搗等四人流遠州。名麻令妻氏永能先首,免罪。故事,凣有罪者削去族姓,以為名稱之。徒罪雖有本姓,亦以名加之。
123
威肅公夫人天珍公主薨。帝哀悼,臨其喪故事,凣尚公主薨,若違背,並不得改娶,其或私娶,必回互隐匿,天珍薨,威肅伏地泣,哭不能起。帝臨䘮,左右扶掖,始能出見。人皆謂必不復娶,而威肃再娶。徽聖文惠公光朝尚上珍公主薨,明宗臨其䘮,文惠迎見陳奏,若無戚容。人皆謂必復娶,然文惠出家,終其身。
124
裴木鐸中書侍郎
125
庚戌十八年元至大三年秋九月十六日,奉引上皇梓宫塟龍興府㱕德陵,舍利藏卧雲庵寶㙮,廟號仁宗,謚曰法天崇道應世化民隆慈顯惠聖文神武元明睿孝皇帝。以欽慈保聖太皇太后祔玄宫。先是,仁宗殯宫權安延賢殿。將發引,時刻已至,而官僚士庶填塞宫殿。宰相執鞭驅辟,竟不能開。帝召祗候正掌鄭仲子曰:「梓宫將發,而人眾填咽如此,奈何,爾其辟之。」仲子即就天墀,呼海口虎翊仲子所領軍列坐墀中,使唱龍吟曲數聲,眾皆驚訝,相率徃觀,宫殿遂竟,即奉引㱕德陵。仲子慮經途必有高下旋轉之勢,如肅靜無譁,則患在傾側,傳呼報吿,則嫌於宣閙,乃以行止縱横之語,編入龍吟曲,使人唱聲,相語吿焉。時人羙之其巧思,多類此。帝呼為天家子,以其博通技藝,大小必給事,無不知也。仲子多藝能,如馭生馬,不求善馭者指教,惟思所以防制跳踢蹄噄之患,而御術無不盡學。醫則不問醫師,但按方書察證脈,而用藥亦不誤,仍貯川芎於布袋,令家僮佩之,便襲人氣,不生虫蠹,學象棊則畫秤勢棊子於承塵,坐視而熟慮焉,時稱善。其常請道士行安鎮法,道士就位,仲子皆行之,而髙公不一開口。天珍薨,候王皆徃弔,祝官行呼魄法,應諾人缺,仲子故問應諾人何在。即就隐處以諾,眾者揜口而笑。所謂巧思之多,皆此類也。
126
史臣吳士連曰:朝廷以嚴為主,梓宫發引,何假於宰相辟人,有司用計而後得行哉。盖陳家寬厚有餘,而嚴重不足故也。
127
仁宗舍利之藏寶塔也,有僧智通奉侍焉。初,仁宗出家時,超類寺僧智通燃臂自掌至入肘,儼然無變容。仁宗臨觀,智通設坐而拜曰:「臣僧燃燈也。」燈畢,回院熟睡,睡覺火腫旋愈。至是仁宗崩,乃入安子山奉侍舍利寶㙮。明宗時燒身死。
128
是歲大水。
129
辛亥十九年元至大四年,置鑚金剛都,刺三字於額,依真上都例。天属有浮屠,上下都納。
130
納胡僧瑜祗婆藍女入宫。僧嘗於仁宗時來,容貌蒼古,自言三百嵗,能跏趺浮水上,又能縮五臟於胷膈間,令腹中枵然虛空,但腹皮與脊骨在。止食硫黄密芥薺,居數年還國。至是又來,帝以其女多羅聲入宫,僧竟死於京師明宗時,有胡僧名菩提室理來,亦能浮水偃卧,而浮與瑜祗不同。
131
冬十二月,帝親征占城,以其主制至反側也一名制鷙。
132
壬子二十年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皇慶元年春正月十七日,日盪。
133
夏五月,誘獲占城主制至以歸,封其弟制陀阿婆粘為亞候,鎮其地。先是,制至使人入貢。其人即俱占寨主,帝令段汝諧密與之約。及帝親征,至臨平府,分軍為三道,惠武王國瑱由山道,仁惠王慶餘由海道,帝親率六軍由陸道,水陸並進,以汝諧為天子招諭使前行。帝至俱占駐蹕,汝諧遣人就寨主,諭以國主出降意。寨主以吿制至,從之,率家属自海道來降,仁惠遂躡其後。汝諧即馳書奏曰慶餘欲奪帝功。帝大怒,詔收慶餘,監軍阮隗刖其足。仁惠惧,詣御營謝罪曰:「臣恐彼至海中改圖,故方遏其彼耳。」帝怒解,詔分軍廵行,諸部落占人嘯聚,欲犯御營。象聲漸近,軍士有憂色。數日,惠武軍自照道來,占人乃散。是役也不費一鏇,而占城就平,汝諧之力也。帝駐俱占之日,明憲王蔚太宗季子在營談辨簧惑軍情,帝怒斥出營外,詔諸軍不得納明憲,乃與家僮數十人宿于野外。范五老聞之,即延入軍中,謂人曰:「聖上方責恩主,而擯之于外。萬一為賊所獲,則彼謂擒其皇子也,安知其為帝所責哉。五老寧受違令之罪,不忍為賊所利。」帝聞之,亦不之恠。盖明憲與五老篤於情義,而禮意甚簡畧,明憲至五老家,每同席坐,及回,遣以金銀,凣有所求,無吝惜意。故明憲樂與之交。帝嘗讓五老曰:「明憲皇子也,汝何輕忽。」後明憲又至其家,五老與同坐如初,但曰:「恩主勿復至奴家,聖上責奴。」然明憲不倦其來,五老不改其行。一則挾貨而揜其簡易之節,一則利貨而忘其上下之分故也。
134
元遣禮部尚書乃馬反來吿仁宗即位。
135
駕回,獻捷于龍興府諸陵。至琛市江,忽遇雷雨烈風,晝如潑墨,咫尺不相見,舟䌫皆斷,御舶沉中流。帝綠舶首鎢逢以脚引㚴㜮,同乘蓬上,諸舟皆閣沙渚。詔再整儀仗上京㚴音怖,美女名;㜮音濫,女宫名。
136
六月,帝還自占城,拜謁皆着平滕服,以軍容皆被水濕也。時皇太子監國,昭文大王日燏、宜武侯國秀領左右聖翊軍留守。有詔宣諭曰:「凣留守官與扈駕諸將,其功相埒,蓋儲君幼冲,當時留守異於他日,而扈從諸將有功,賞亦不行。」
137
遣使如元。
138
制至效忠王,又改效順王
139
加尊先帝先后徽號及加封各處名神。立芹海門神祠。先是帝親征,至芹海門前日乾,避諱改為芹駐營,夜夢神女泣曰:「妾趙宋妃子,為賊所逼,困於風濤至此。上帝勑為海神久矣。今陛下師行,願翼賛立功。」帝覺,召故老問事實,祭然後發,海為無波,直至闍槃,克獲而歸。至是命有司立祠時祭焉。
140
追尊昭王為元祖皇帝,恭王為寧祖皇帝,意王為穆祖皇帝。
141
史臣吳士連曰:周武受命,追王二祖,宋祖御圖,追帝四世。盖以祖宗積功累仁,以至有天下,則尊號響廟,在所當㥯。陳氏有天下,身履帝位,而追封三祖以王爵,既非人心所安。至是始追尊帝號,又失之緩矣。
142
癸丑二十一年皇慶二年春正月,尊寧祖夫人為寧慈皇后,穆祖夫人為穆慈皇后。
143
二月效順王制至至嘉林行宫死,火塟之。
144
三月彗星西方。
145
興讓王國顙卒。
146
夏六月二十日,雷震三司院災,手分梁郎死,令本司出錢醮謝。舊禮雷震宫殿堂廡,脩設祈禳醮者,排辨則有司供備,需用物則官庫領給,餘各處本司出錢醮謝。
147
冬十月,閲定武軍,改武捷軍為鐵額軍,以大僚班陳青鸝為武衛大將軍領之。
148
以安撫使杜天覷為經畧使。時占城被暹人侵掠,帝以天覷經畧乂安、臨平徃救。後凣西邉籌畫,明宗悉以委之。
149
十二月,輔國太保昭懷侯現卒。
150
陳克終為左輔爵冠服侯。
151
甲寅二十二年三月以後大慶元年,元延祐元年春三月,勑中書頒本朝名諱,增入寧皇及宣慈保慈二太后諱。十八日,帝禪位于皇太子即皇帝位,改元大慶元年。大赦,稱寧皇。尊上皇曰光堯睿武太上皇帝,順聖皇后曰順聖保慈太上皇后。群臣上尊號曰體天崇化欽明睿孝皇帝。
152
贈興讓王國顙為太尉
153
冬十月,試太學生。賜爵簿書令,命局正阮柄教習,以為他日之用。
154
詔三品奉御立容都并充資。
155
置扶輦都為龍衛將,選取禁軍子及鐵額軍,係刺金剛者充之。
156
帝旣受禪,元使至,開讀國書,禮畢,次日賜宴。帝服黄羅交領衣,御巾絛,使者羨之曰:「飄飄若神僊中人。」及回國,具道帝神采清秀。後使至者有問之曰:「我聞世子神采清秀,飄飄若神僊中人有諸。」我使復之曰:「固如是言然,亦一國之風標也。」
157
遣阮忠彦、范邁如元報聘。

明宗皇帝》

1
英宗弟四子,嫡母順聖保慈皇太后陳氏,興讓大王國顙之女也;親生母昭憲皇太后陳氏,保義大王平仲之女也。在位十五年,遜位二十八年,壽五十八歲,崩于葆元宫,塟穆陵。
2
帝文明飾治,敷賁前功,忠厚存心,貽謀燕翼,內寧外撫,紀綱畢張。惜其不辨克終之奸,致國瑱之死,而為聰明之累也。
3
乙卯大慶二年延祐二年夏四月七日,競舟。
4
五月,詔凣父子夫妻及家奴,不得相吿許。
5
史臣吳士連曰:帝素厚親族,而於属尊且貴者,尢加尊敬。凣臣下有與同名者,必改之,如度改師孟,以與尚父同名也;嵩改叔髙,以與興寧安寧王長子也同名也,又伯叔姑舅之名,每言必避,有口諱小帖授諸皇子帝姬焉。惟其有是心,故有是政也。
6
六月,旱。
7
陳克終為行遣,臺官上疏,言宰輔之職,爕理陰陽為先,今克終位居首相,不能參賛天地,召致和氣,以致雨暘失時,是居官無狀。克終曰:「克終忝居近輔,但力行職所當為,如歲旱,問諸龍王,克終豈是龍王而歸咎也。」後江水漲,帝親觀治堤,臺官言:「陛下宜勤脩德政,奚事治堤細務。」克終曰:「夫人遭水患,為元后者,當救其急,德政之脩,無大於此,何必靜坐疑神,謂之脩德政哉。」論者云:「克終之諉龍王,臺官之譏細務,胥失之矣。」
8
秋八月,以誕日為寧天節。
9
九月,蝗。
10
冬十月,蝗。
11
陳克終爵亞關內侯。
12
丙辰三年延祐三年春二月,閲定文官及戶口。有差元豐年間木印帖子者,閲定官以為僞。上皇聞之曰:「此誠官帖子也。」因以故事論之。凣居政府而不諳故典,則誤事多矣。
13
冬十一月,令宰臣宗室百官獲籍田。
14
命仁惠大王慶餘徃演州定兵民籍,以內書火正掌奉御阮柄副之。事畢回闕,柄以所得俸錢進納,帝命有司收之。或曰:「柄納俸錢,而陛下收之,臣未曉其故。」帝曰:「柄納俸錢誠然,朕苟不受,是陷柄於僞,故受以顯柄之無僞也。柄上皇近臣,為人清介,徃年為頭行人使元回,不買一物。上皇嘉奬,特賜二資。故事凣使元回,賜爵各二資,頭行人以下各一,柄以清介,故得二資。
15
以陳䧺韬為少傅
16
丁巳四年元延祐四年春三月,合䯻天真、懿貞、徽真、惠真、聖真五公主,徽真適威簡侯缺名。初,徽真親生母太平陳氏,上皇之宫嬪,性貪狼,每侵奪民田。民有愬者,帝不付之有司,召威簡以狀示之論曰:「朕不付吏治者,辱先皇嬪御也,爾宜照狀還民。」威簡即奉詔還之。後太平卒,威簡悉以前所奪田還本主,帝以是嘉之。
17
上皇御重光宫,刑部郎中費直扈從。属天長安撫缺員,命直兼行。時強盜初起,名文慶者為盜魁,有稱捕得强盜一人送官,謂是文慶,及考問其人,即誣服,人皆以為得實。直獨難之,獄久不决。上皇以問,對曰:「人命至重,臣心猶有所疑,不敢妄意處决。」幾又問直,對如初。上皇怒曰:「承服如此,何疑之有。」直奏曰:「彼不為箠楚苦,而恬然自服,臣竊疑之。」朞月而文慶果得,上皇由是嘉直之能。
18
上皇嘗賜帝食,帝細嚼,上皇曰:「男兒須龍吞虎噬,何細嚼之有。」及賜王侯食,亦論如之。
19
戊午五年延祐五年春二月十八日,以天真長公主嫁惠正王缺名,封惠正為駙驥郎。
20
秋八月十九日,宣慈太皇太后崩。
21
遣惠武大王國瑱征占城,李家族將孝肅侯李必見陣前死之。管天武軍范五老縱兵擊其後,賊敗走,擒獲甚眾。拜五老關內侯,賜飛魚符,仍官其子。
22
時上皇有出家意,因令宫人素食。諸宫人皆有難色,獨㚴㜮阮氏延斷指以進。上皇嘉之,賜田四十畝,以為後日修行之資。延果出家而終,釋號凈光尼。
23
冬,祔塟宣慈太后于仁宗陵傍。初,仁宗嘗嘱英宗:「他日當以姨即太后塟陵傍。」仍畫塟圖,為曲尺穴以授。至是上皇遵遺命,開陵傍以塟。陵地多沮洳,築土聲震園陵,上皇有憂色。初,太后之將塟也,百官奏陵寢不可驚動。上皇曰:「先帝有命,不敢違。如有損害,予自當之。」塟後未幾,上皇疾作,朞年而崩。
24
己未六年延祐六年夏四月凍林東天王津崩十丈。
25
五月十七日皇太子旺生,號天建。
26
大水。
27
冬十一月,皇次子元晫生。
28
庚申七年延祐七年春三月十六日,上皇崩于天長府重光宫,引梓宫入祥符門,奉安於聖慈宫。上皇天性謙冲,友睦同姓,朝廷庶政,皆自裁决。萬幾餘暇,遊神翰墨,一書一畫悉焚之。御製詩集名《水雲隨筆》,臨崩亦焚之。初年嗜酒,仁廟以為戒,自是絶不復飲。嘗賜朝班差多,仁廟知之,命取其籍書于編曰:「安有一國如掌大,而朝班如此之多。」自是更愛惜爵級,其改過不吝如此。官奴黄鵠天健以巧計墮刑官,鄕人卒坐誣罪。上皇知之,謂刑官曰:「夫鵠之奸,且黠如此,獄官不能推究其情理,直情枉理不可以理而舍情,情理並行不相悖,然後為善讞獄也。如知其情之不偽,則據理而行可也。情果僞矣,則更推其理之曲直,而奸狀自見,尤不可岐而二之也。」其明慎刑罰又如此。徽姿拜皇妃,從駕未得乘輦,保慈以所乘之輦賜之,則恠曰:「保慈怜愛徽姿,則以他物與之可也;其乘輦有舊典在,不可與也。」阮士固、朱步東宫近臣,及即位固、步皆以無行檢,並不得擢用。固仕至天章閣學士,其員實剩置而無聀掌。步則領禁卒數部而已,上皇親征占城,步戰死,固道死。二人於上皇服劳日久,才不堪用,置之數職,或優以禄秩,而不假以事權。阮國輔內書正掌,仁廟近臣也。興隆間行遣鈌員,上皇朝仁廟於崇嚴寺,仁廟言國輔可也。對曰:「如以位序論之則可矣,但差嗜酒耳。」仁廟默然,遂不用。國輔終以是職卒。其重惜名噐又如此。
29
時引梓宫,發天長保慈太后舶引䌫八艘,徽姿皇妃百二艘。掌禁軍有希帝㫖者,以引䌫加繫於皇妃船。將軍陳祐曰:「太后舶引䌫八艘,陳家制也,所以明上下之分。」即拨劎斬去之。事聞,帝嘉其忠。祐上皇親臣也。
30
夏六月,大水。
31
秋八月,暴風。
32
冬十月,詔凣爭田土,勘問不是以物而強爭者反坐,計田宅錢數倍還之。若假立文契,刖左手一節十。
33
十一月,殿帥上將軍范五老卒于城內檳榔園賜第,年六十六。上輟朝五日,異恩也。五老上洪唐豪扶擁人年踰弱冠,興道大王見而奇之,以養女妻之,因為王家臣,得王訓導之,益材噐絶倫,王薦之。出身戒行,頗好讀書,倜儻有大志,喜吟詩,於武事若不經意,然所領軍,必為父子之兵,每戰必勝。嘗有詩云:「横槊江山恰幾秋,三軍貔虎氣吞牛,男兒未了功名債,羞聽人間說武侯。」其治軍有紀律,待將校如家人,與士卒同甘苦,故所至莫敢當,凣征伐所得,必以充軍儲,視才貨泊如也,為一時名將云。
34
史臣吳士連曰:嘗觀陳家名將,如興道王之學形於檄文,范殿帥之學見於詩句,非特專於武,而用兵之精,戰勝攻取,古人無出其右,黎輔陳之勇冠三軍,單騎出入虜陣,臨機制變,扞主于難,而其文學足以教導儲宫,則陳氏之用人,固隨其才而委任耳。至於天属天属即天武軍則禁不與入學,倘文武全才生於其間,不為拘滯耶。
35
十二月十二日,上皇塟安生泰陵在安生山,穆、阜二陵同,廟號英宗,謚曰顯文睿武欽明仁孝皇帝。
36
史臣吳士連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其家可教,然後可以教國人。雖唐虞之治,不過是也。書美帝堯於變之盛,必以克親九族,為首化行於家之謂也。愚讀英宗之編,見其改過不吝,事親惟謹,睦族以悌,尊先祖先妣為帝為后,遣遠慎終,皆得其道,其家足法而人法之。故上而仁宗稱其孝,下而明宗遵其法,治底文明,俗臻福庶,非治效本於身,脩家齊歟,雖詩書所稱又何加焉。又曰天子七月而塟,閲九月而後塟,緩也,意或從隂陽之說歟。
37
初,英宗弗豫。帝日夜於寝門外居止,每入見,則與國瑱偕。盖英宗倚托國瑱尤重,將以帝為託,故不許獨見,而以國瑱為偕,欲使君臣之義篤而無所嫌間。時保慈太后召僧普惠就惠明寺設灌頂會,英宗疾方彌留。普惠請見,陳生死事,使復之曰:「僧且至此,予亡,官家有命,則僧自為之。若後事,則僧亦未死,安能以子告哉。」太學生鄧藻常於御床奉侍,寫遺詔。英宗崩,帝親治大歛,惟國父與藻及家兒主都黎鍾預焉,逮梓宫歸山陵,藻、鍾皆奉侍陵寝。帝歲時拜謁,藻每避之,其志惟在奉陵而已,更無所求。帝怜其貧,賜田二十畆,命陳世興賫帖與之。其田先已賜帝次妃千春,千春猶執,故帖耕種,而藻未嘗與之爭。世興知之,具以實聞,即罷千春帖,以其田歸藻,藻亦不以為喜。鍾則移先塋、賣田宅,挈家孥於安生,窆塟室居焉。二人皆居安生終老。後藝皇至安生,追念二臣,即命陳安重脩藻、鍾舊寺,且給田以供其祀,賜寺名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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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扶輦都為叩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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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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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木鐸知審刑院事,兼黄江下路轉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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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八年元英宗碩德八剌至治元年春,尊順聖保慈太上皇后為順聖保慈皇太后,親生母徽姿皇妃為徽姿皇太妃即昭慈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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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米小升直錢一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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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田禾大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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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皇第三子暊暊音府生。試僧人以金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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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終爵關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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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如元,賀英宗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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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阮忠彦為御史臺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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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九年至治二年春正月,以惠肅大王年為駙驥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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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雷震報天㙮頽其東角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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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人爭疆界。遣行遣司刑部尚書尹邦憲如元爭辨。憲卒于行,帝深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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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十年至治三年秋八月二十二日,帝幸太學。有黄江天属軍名名墨中太學試科。詔撥還軍籍為天丁軍吏,及鬪杖,又占髙科。
52
時蒐簡諸軍以肥晢晢,白也者為上,故軍士不復文刺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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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凣爭田而有榖者,且分為二,償耕者一分,留一分,從京師大安撫兼檢法官阮愈之言也。愈與天覰齊名,天覰觧乂安臨平經畧使,帝命愈繼涖其職,占人亦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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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朝士如陳時見、段汝諧、杜天覰、莫挺之、阮愈、范邁、范遇、阮忠彦、黎括、范師、孟黎維維農貢縣古定社人也張漢超、黎居仁軰相計登朝,人才彬彬矣。遇、邁兄弟舊姓祝,仁宗出家時為隨侍內學生。帝以祝非望族姓,改姓范,遇舊名堅,邁舊名固,俱受業于阮士固。堅避判首惠義名,更名遇。固避師名,更名邁,邁居風憲,骨鲠敢言,有古爭臣風,後入政府,不數載而罷。忠彦舊名鶻,英宗御重光宫,有出家意,製招隐詩賜忠彥,忠彦辝不奉命。挺之廉潔,薄於自奉,帝體得其情,使人將錢十鏹,暮夜置於門內。挺之明旦入朝,即以聞,帝曰:「無人來認,與卿取用。」憲宗時為入內行遣右司郎中,遷左司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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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鑄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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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冊惠武大王國瑱長女徽聖公主為儷聖皇后即憲慈太后,以威簡侯缺名為參侍朝政知軍國事。親属有嫌其職之卑者,威簡曰:「爾軰癡甚,凣人臣荷主上眷顧,皆簡自聖心,固非人力所能致,何乃妄有他慮。我幸蒙恩寵,深𢙇過望,寧論其崇卑哉。」帝聞之,以為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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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開泰元年元泰定元年春正月,朔,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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閲定內侍雜流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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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惠武大王國瑱為入內國父上宰,檢校太尉日燏為佐聖太師,威肅公文璧為入內輔國太保,文惠公光朝為入內檢校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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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遣馬合謀、楊宗瑞來告即位,及授時曆一帙。合謀等乘馬至西透池橋槈道,不下。諸諳漢語者奉㫖接話,自辰至午,怒氣益厲,帝令侍御史阮忠彥出迎,忠彥以理折之。合謀辭屈,乃下馬捧詔步行,帝大悅。已而論事忤㫖,左遷炎朗州通判,有政聲,尋擢為僉知聖慈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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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陳邦謹畫像并詩。時邦謹為大行遣尚書左僕射,忱恂有守,簡靜無華。帝賜畫像詩云:「形容骨格耐冬寒,相貌寧寧亦可看,風流一段渾描音猫畫也盡,心裡難描耿耿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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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禁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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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歲旱蝗,牛畜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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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二年元泰定二年春,置諸路廉訪司,以鄧輅充大黄、安暹兩路廉訪使。
65
秋八月,頒降新定諸例,舊制官朝聖慈行遣司及內書火局並謂之內密院。至是改行遣司為門下省,而內書火局仍舊內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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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惠公光朝卒,年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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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三年元泰定三年春二月至六月,不雨。
68
三月,中書侍郎知審刑院事裴木鐸卒。先是英宗臨崩之日,謂帝曰:「木鐸歷事三朝,謙恭恪守,文質可觀,善待之,勿為人所沮。」帝因畫像藏于書府,有意大用,未及遷而卒,年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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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閲定文武,以內書火正掌奉御謝不矜為入內行遣行左司郎中陳克終為少保行聖慈宫左司事,賜字文節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國初,因李舊行遣衘加中書門下平章事,自上相光啓居相位,嫌行遣與宰相衘同,因奏改為中書門下公事,以甄別之。至是帝以克終陞少保,猶行行遣事,優待之,特加中書門下平章事,徒舊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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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遷阮忠彥清化安撫使。忠彥性疎畧,時保武王賜皂衣上位侯,忠彦注擬,反在紫衣之列。上怜其才,且出於過誤,不之罪,故出之。忠彥嘗有詩自負云:「介軒先生廊廟噐,妙齡已有吞牛志,年方十二太學生,纔登十六充廷試,二十有四入諫官,二十有六燕京使。」矜伐如此。後再歷職宥省,至裕宗時入政府,終有令名,不負儒者。壽八十餘,有《介軒集》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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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漢超為行遣,一日於朝中,言刑官范遇、黎維受賄賂,帝即令勘實。漢超私謂人曰:「超待罪政府,為主上見信,故言。豈知有勘理耶。帝聞之曰:「行遣省官也,審刑院官,也皆予所信任。安可使予信省官而疑院官哉。」及勘問,漢超辭屈,坐罰錢三百鏹。未幾,以范遇參知政事同知尚書左司事,位與漢超並。遇學問雖不及漢超,而居職清謹,見稱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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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肅王伐占城,無功而還。帝曰:「先帝櫛風沐雨,方擒其主。國父以重臣奉命,致偽主制能出奔制能奔爪哇求援,但立種酋阿難為效城亞王。今威肅一王爾,威望非國父比,而予無居宫中,委以專征之寄,欲擒其主,其能濟乎。」盖自咎之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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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四年元泰定四年夏五月,雷震陵寝。群臣議其事,詔罰少保陳克終、行遣段汝諧等有差。震之明日,群臣會議于內人文局,王侯與陳克終段汝諧休歇。克終言渉俳謔,汝諧遽起去。克終言畢,眾皆笑。為臺官所劾,詔罰克終、汝諧。汝諧曰:「此間戲笑,臣已出去。」帝曰:「汝諧聞知笑謔不能止,而又去之,是有意陷師于罪過,且為身計。」竟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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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臣名效可,稱帝賢於英宗。帝變色止之曰:「夫人之譽人,謂賢於父,則其人素不孝於親,故出此言。」效可不能悅親,故帝言此以警之也效可為人以智巧存心。帝嘗出穿衣二合,令效可第其優劣,謂之曰:「一則太上親制,一內人黎計所為,二者俱精妙。子指其實。」效可反覆再三,即摸棱持两端曰:「主上斯為主之善,臣下亦為臣下之善巧。」帝為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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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吳士連曰:帝之此言,雖一時為效可而發,然其忠厚存心,亦於斯見矣。
76
戊辰五年元致和元年,九月以後文宗圖帖睦爾大曆元年春三月,殺國父上宰國瑱。時帝在位十有五年,春秋已髙,而儲副未定。皇后父國瑱執,以為須待后嫡子立之。岡東文憲侯缺名,佐聖太師日燏之子一作弟,欲傾皇后而立皇子旺,乃賂國瑱家臣陳缶以黃金百两,使誣訴國瑱以謀反事。帝信之,囚國瑱於資福寺,以問少保陳克終。克終黨於文憲,又與旺母皆峽山人,而嘗傳旺,即以捉虎易,放虎難對。乃斷國瑱飲食,使之自盡。皇后以衣漬水與飲,飲畢而卒。逮捕其黨百餘人,每斷獄訟,訟人多訴其寃。後數年,會缶有妻妾相妬,以文憲所授金事聞。下獄官黎維為人剛直,即日按問。缶當陵遲,未及行刑,而國瑱之子紹武缺名家奴生啖其肉盡矣。文憲免死,降為庶人,没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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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吳士連曰:儲副之位國本,不可不早建,正嫡之分,支庶不可以妾干。帝在位既久,庶子長矣,而正嫡未生,奈何從權可也。待嫡子經也,立庶子權也,及適子生長,庶子加封王爵,儲副之位,還之嫡子,孰曰不宜。或曰脱有不諱,父皇先崩危矣,曰諄勤於平日之訓,明辨於遺詔之言,擇社稷臣委以托孤之寄,無憂也。况明宗親履其事,必能處之得其當。國瑱執一不通,使奸臣乘之以嫁禍,哀哉。易曰:「親其會通以行其典禮。」國瑱盖未嘗聞,然而其寃不可不白。至於陳克終亦一時人物,帝加之師保之位,而問以國政,固宜盡忠納誨,俾其君為堯舜可也。而乃阿附權貴害正黨,邪擠子禮反排也善類於非辜,陷其君於過擧,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後又啓其君以邀功,征占城,逢迎之態又見矣。故人君之任賢,必察焉者,惧其有小人,如克終軰或在其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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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皇子旺為東宫太子,封次子元晫為恭靖大王。
79
己巳六年二月以後開祐元年,元大曆二年春二月七日,冊東宫太子旺為皇太子。十五日,禪位。旺即皇帝位,改元開祐元年,大赦。稱哲皇。尊上皇曰章堯文哲太上皇帝,儷聖皇后為憲慈太上皇后憲一作惠。群臣上尊號曰體元御極睿聖至孝皇帝。
80
奉上皇居天長行宫,諸皇子侍上皇。每論及本朝人物,太保威肅王文璧曰:「凣論人物,教皇子須止,及善人惡人,且置勿論,恐皇子聞之,或有效者。」上皇曰:「善惡當對舉,不可偏廢也。吾子果賢耶,聞善必從,而師之闻惡耶,惡而避之,善惡皆可師也。如不賢耶,何待見惡而後為,如太康失德,則前王逸豫而效之耶。隋煬帝口道堯舜,而其所行反為桀紂,其見善而效之耶。」威肅頓首稱善。又一日,延惠肅王入寝殿,命之坐,上皇素食。惠肅素斥佛老,因言曰:「臣不知素食更有何利益。」上皇揣知其意,即論曰:「祖考時御素飱,故效之耳。所謂利益,則朕不知。」惠肅默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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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佐聖太師日燏為大王。
82
冬,上皇廵狩沱江道,親征牛吼蠻。命僉知阮忠彥從,編修實錄。先是仁廟時,牛吼與道密入朝,遣回。至是叛肆,掠本江之地盡有之,又謀刧懷忠家。上皇定親征之議。陳克終諫曰:「沱江號瘴地,又湍瀨奔駃駃音鞅,跳躍也,不利行師,占城無瘴毒,且前世帝王親征,多擒其主,不若釋彼而征占之為愈。」上皇曰:「朕為民父母,苟生民陷於塗炭,當急救之,豈較險易利鈍哉。」克終拜謝曰:「聖度包荒,非臣愚所能及。」
83
初,上皇將征牛吼,占昭人詣闕上書丁寧,以舉寨降,則刻符為信。上皇方圖,登其寨城,倣漢武登單于臺故事,及親征,分命昭義侯負螟領軍,由清化道以應。官軍仍論之曰:「占昭寨已有降約,必待官軍至,無妄動。」上皇至忙越駐驛,賜名太平府,有博子泉,賜名清水泉。昭義侯至占昭,欲邀功擊之,遂敗,宣威將軍武斯宏陣前力戰死之。上皇聞之曰:「已誤矣,然是行也。」上皇自將,號令嚴明,威聲遠震,哀牢聞之奔潰。及還至白鶴江,江中有石堆沿流,船多觸閣。聞其神曰輔武大王,上皇密禱曰:「御舟安行,則加褒賞。」後興孝王討沱江蠻,泊白鶴江,夜夢神曰:「前年帝有褒賞之命,至是無聞。」興孝王回奏上皇,乃加封二字。鬼神靈應,信不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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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堯佐為入內行遣門下右司郎中。堯佐洪州人,與弟農上皇當宁時宁,門屏之間,人君視朝所宁立處。同登第,並以文學稱。堯佐為行遣,同知內密院,至是授是職。
85
大越史記本紀全書卷之六終
URN: ctp:ws813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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