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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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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柳河東集注巻十五 |
| 3 | 宋 童宗說張敦頤潘緯 音釋問答。 |
| 4 | 晉問：晁无咎嘗取此文附續楚詞，其系曰：「枚乗七發」，蓋以微諷吳王濞毋反，晉問亦七，蓋效七發以諷時君，薄事役而隆道實云。 |
| 5 | 吳子問於柳先生日：吳子，吳武陵也。先生子厚自謂。先生，晉人也，晉之故宜知之。故字下一本有「封」字者，因下文而誤。曰：「然」。「然則吾願聞之，可乎？」曰：「可」。「晉之故封，太行掎之，掎，舉綺切，偏引也。首陽起之，首陽，山名黃河迤之，潘云：迤，演爾切，邪行也，字亦作「迆」大陸靡之，大陸，澤名。靡，曼也，或巍而髙，或呀而淵，呀，虚加切，張口也。景、霍、汾、澮以經其壖，晉語注：景，大也。霍山在河東。汾、澮，水名。潘云：汾，符分切。澮，古外切壖而宣切在河邊地。若化若遷鈎，嬰蟬聯然。後融為平川而侯之，都居大夫之邑建焉，其髙壯則騰突撑拒撐，由庚切。衺，拄也。拒，捍也。聱岈鬱怒聲五交切語不入。岈許加切。山深貌與谺同，谷中大空。。若熊罷之咆音炰虎豹之嗥音豪終古而不去，攫秦搏齊，攫，厥縳切，持也。當者失據，燕狄惴怯，若卵就壓，壓，或作甎。振振業業，覷闗蹀户，覷，七慮切，伺視也。蹀達，協切蹈也。惕若僕妾。其按衍，則平盈旋緣，紆徐夷延。若飛䳒之翔舞童云：䳒，與鳶同，余專切。洄水之容與，以稼則碩，以植則茂，以牧則蕃，以畜則庶而人用，是富而邦以之阜。其河則濬源崑崙，入于天淵。出乎無門，行乎無垠。自匃奴而南以介西鄙，衝奔太華，去聲，山名，在晉之西。運肘東指，混潰后土，混，音渾。潰，胡對切。濆濁麋沸，濆，音汾。又房，吻切湧也。黿鼉詭怪于于汩汩，騰倒䭿越，潘云：汩，音骨。䭿，音佚。馬足疾貌。委泊涯涘，音俟，水涯呀呷欱納，呀，呼加切，張口也。呷，迄甲切吸也。欱，呼合切，大歠也。摧雜失墜，其所盪激，則連山參差。廣野瓌裂，轟雷努風，轟，呼宏切。努，音弩。撼●于●，撼户，敢切摇也。●諸韻無此字，一本作頷，音撼。●，音戞。崩石之所轉躍，大木之所擢拔，漰泙洞踏者，漰，披朋切。水激有聲。泙白明切。水，鳴踏，音沓。彌數千里，若萬夫之斬伐而其軸轤之所負軸，音逐。船尾，施柂處。轤，音盧船上刺櫂處。又漢律名船方長為舳艫」，二字皆當從「舟」。橦檣之所御，橦，傳江切。檣，音牆，船桅也。鱗川林壑，隳雲遁雨，瞬目而下者，瞬，音舜。摇目。榛榛沄沄，百舍一赴，若是何如？」吳子曰：「先生之言，豐厚險固，誠晉之美矣。然晉人之言表裏山河者，左僖二十六年子犯云。備敗而已，非以為榮，觀顯大也。吳起所謂在德不在險，見史記魏世家。皆晉人之藉也，皆一本作「此」，藉一本作籍。願聞其他」。 |
| 6 | 先生曰大鹵之金鹵音魯。太原，晉陽縣，棠谿之工棠谿屬蔡州，火化水淬潘云「取內切，《前漢作焠，注謂燒而內水中以堅之，器備以充為棘為矛棘即㦸字，為鎩為鈎鍛音殺，長矛，為鏑為鏃鏑音的，鏃作木切，並矢鋒，為為鍭晏本如此，寫宣獻本旡為鏃為三字。張云：鍭音侯，矢名」。，出太白徵，蓐收、召招、揺伏蚩尤，肅肅褷褷一作祁。童云：褷山宜切，儷或從徙」，合衆靈而成之。博者、狹者、曲者、直者、岐者、勁者、長者短，者攅之如星，奮之如霆，運之如縈，浩浩奕奕，淋淋滌滌，熒熒的的，若雪山氷谷之積，觀者膽掉徒弔切，目出寒液淚也，當空發耀，英精互繞，晃蕩洞射，天氣盡白，日規為小，鑠雲破霄，跕墜飛鳥跕都牒切，又它協切，弓人之弓，函人之甲，膠角百選，犀兕七屬童云，音注。《周禮》考工函人犀甲七。屬，音注，乃使跟超掖夾之倫童云：跟音根。足踵，夾音俠，服而持之，南瞰諸華瞰，苦濫切逺視，北讋羣夷讋質涉切失氣，技擊節制荀子齊之技擊，威文之節制，聞於天下，是為善師，延目而望之，固以拳拘喘汗，免胄肉袒，進不敢降胡江切，退不敢竄，若是何如？吳子曰：「夫兵之用，由德則吉，由暴則凶，是又不可為美觀也。先軫曰：「師直為壯，曲為老出《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況徒以堅甲利刃之為上哉！ |
| 7 | 先生曰：「晉國多馬，屈焉是產屈求勿切，又居勿切，屈地生良馬。土寒氣勁，崖坼谷裂，草木短縮，鳥獸墜匿而馬蕃焉。師師兟兟兟音詵，進也，溶溶紜紜，轠轠轔轔上音雷。轔音隣，或赤或黄，或●，或蒼，或醇或駹莫江切，雜色，黭然而陰黭音揜，黑色，炳然而陽若旌旃旂幟之煌煌，乍進乍止，乍伏乍起，乍奔乍躓，音致，跲也若江、漢之水，疾風驅濤，擊山盪壑，雲沸而不止，羣飲源槁，迴食野赭，音者，赤色。浴川蹙浪，噴震播灑噴，普問切，鼔鼻也。灑，音洒漬漬焉。若海神駕雪而来下，觀其四散惝怳，童云：「惝齒」兩「切」本作「敞」怳，許往切。惝怳，強皃。開合萬狀，喜者鵲厲，怒者人搏，决然坌躍，坌，蒲悶切。千里相角，風騣霧鬛，騣，祖紅切。斸山抉壑，斸，音燭，斫也。耳揺層雲，腹捎衆木，潘云：捎，師交。切，芟也，又音宵。寂寥逺游，不夕而復，攫地跳梁，堅骨蘭筋，相馬，經一筋，従●中出，謂之蘭筋。●中者，目上陷如井字，蘭筋豎者千里。交頸互齧，鬭目相馴，聚溲更噓，昻首張斷。其小者則連牽繳繞，仰乳俯齕，下沒，切齧也。蟻雜蜂集，啾啾潗潗。張云：七立切上林賦，潗湁，鼎沸。注，謂水激也。旅走叢立，其材之可者，收歛攻教，掉手飛縻，指毛命物，百步就羈，牽以荀息，穀梁僖二年，荀息牽馬，操璧而前。御以王良，左哀二年，郵良曰：我御之上也，即王良。超以范鞅左傳：襄公二十三年，范鞅請超乗持帶，遂超乗。軒以欒鍼，童云：上，音鸞，下其亷切。人，姓名。《左傳》成十六年，欒鍼為右掀公，出於淖。掀，音軒，舉也。以佃以戎獸獲敵摧，若是，何如？」吳子曰：「恃險與馬者，子不聞乎？」故曰：「冀之北土，馬之所生，是不一姓，左傳昭公四年，晉司馬侯云。請置此而新其說」。 |
| 8 | 先生曰：「晉之北山有異材，梓匠、工師之為宫室，求大木者，天下皆歸焉。仲冬既至，寒氣凝成，外凋內貞，瀋液不行，童云：瀋，昌枕切，說文汁也。液，音亦，乃堅乃良。萬工舉斧以入，必求諸巖崖之欹傾，磵壑之紆縈凌，巑岏之杪顛巑，祖丸切。岏，五官切，山鋭皃。杪，音眇。標，末也。顛山之髙處，漱泉源之淦瀯，淦，古南切。瀯，音營，水流皃，根絞怪石，不土而植，千尋百圍與石同色，羅列而伐者，頭抗河、漢，刃披虹霓，聲振連巒，柹填層谿，童云：柹，音胏，古廢切，削木札也。丁丁登登，丁中莖切，硠硠稜稜硠，吕唐切。若兵車之乗凌，其響之所應，則潰潰漰漰，披，萌切。洶洶薨薨，洶，許拱切。若騫若崩，若螭龍之鬭，風霆相騰其殊。而下者札●捎殺，●，音戛。摧崪坱圠，「崪」作「沒」。昨，律二切，山峻皃。坱，烏朗切，塵也。圠，音軋，山曲也。霞披電裂，又似共工，觸不周而天柱折，列子：鵾鸛鶖鶬，童云，音昆。灌，秋蒼。號鳴飛翔，貙豻虎兕，貙●，俱切。豻，音岸。奔觸讋慄，伏無所入，遯無所脫，然後斷度，收羅捎危，顛芟繁柯，乗水潦之波以入于河而流焉，盪突硉兀童云硉，即兀切。硉兀，危石也。轉騰冒沒，類秦神驅石以梁大海，三齊畧記：秦始皇驅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鞭之。抵曲鱗，蹙滙流雷解，滙，音㑹。水合流，一音胡。罪切水迴。前者汩越，後者迫隘，乃下夫龍門之懸水，摺拉頺踏，童云摺，質涉切敗也。張云，拉落合切，摧也，亦通作「摺」。捽首軒尾，捽，昨沒切。澒入重淵澒胡動切，大水濛澒。不知其㡬百里也。濤波之旋，滔山觸天，既渟既平，彌望悠焉。良久乃始，昻屹涌溢，挺拔而出林立峰，崪穿雲蔽，日渙然自撓，復就行列，渾渾而去，以至其所，唯良工之指顧叢䑓、阿房，叢䑓在邯鄲城中，建聚非一。趙武靈王建，房音旁，始皇造。長樂、未央、建章、昭陽之隆麗，詭特漢宮殿皆是之。自出若是，何如？吳子曰：吾聞君子患無德，不患無土患，無土不患無人患。無人不患無宮室，患無宫室，不患材之不已，有先生之所陳，四累之下也。且虒祁既成，諸侯叛之，虒，音斯，一本作「褫」。左傳昭公十三年，晉成虒祁之宫、諸侯皆有二心。注：虒，祁地名，在絳縣之西地。先生曰：河魚之大，上迎濤波，一有羅字。壅津涯，千里雷馳，重馬輕車，遂以君命矢而縱觀焉。左傳隱公五年，矢魚于棠。注：矢，陳也。大罟斷流，修網亘山，罩罶䍡罣，罩，都教切。曲梁罶力九切。䍡，音鹿。童云：張衡西京賦：設罣䍡。注云：魚綱也，音獨鹿。唐韻古賣切，又胡封切皆不說是魚網。今上文四物，皆是魚網，當音鹿獨。織紝其間，巨舟軒昻，仡仡還環，水師更呼，聲裂商顔。商山之顔，見前漢志。於是鼓譟沓集而從之。抳龍吭，吭，戶郎切。拔鯨鰭音耆戮白黿，逐毒螭叱，馮夷立水湄，搜攪流離，攪，古巧切。掬縮推移，梁㑹網蹙，騰天彌圍，掉擗擁踴，童云：擗，音璧。說文，人不能行也。以登夫厯山之垂，如川之歸，如山之崔，音摧，字亦作「摧」。如雲之披。其有乗化㑹神，振拔漣淪，漣，音連，水成文也。淪，音倫，小波。摛奇文，出怪鱗，騰飛濤而上逸，生電雷於龍門者，猶仰綸飛繳頓踏而取之，繳，音灼。踏，一本作「踣」。莫不脫角裂翼，呀嚇匍匐，呀虛加切張口。嚇，音赫口，拒人怒也。復就臠切，莫保龍籍，具糅五味，具，一作「甘，糅」女。救切，雜也。布列雕俎，風雲失勢，沮散逺去。若夫鯋鱨鮪、鯉鰋鱧，魴鱮之瑣屑蔑裂者，鯋，音沙。鱨，音常。鮪，音洧。鯉，音里。鰋，音偃。鱧，音禮。魴，音防。鱮，音敘，上聲。夫固不足悉數漏脫紘目，養之水府，而三河之人，則已填溢饜飫，腥膏舄鹵，聞膾炙之美，則掩鼻蹙頞。阿，葛切。賤甚糞土而莫顧者也，若是何如？」吳子曰：「一時之觀，不足以夸後世。口舌之味不足以利百姓，姑欲聞其上者。 |
| 9 | 先生曰：「猗氏之鹽猗於，宜切縣名，有鹽池屬河中。晉寶之大也。人之賴之，與穀同化。若神造，非人力之功也。但至其所，則見溝堘畦畹之交錯輪囷堘，神陵切。稻中畦，若稼若圃，敞兮勻勻，渙兮鱗鱗，邐瀰紛屬邐，力紙切。瀰音彌。屬音燭，不知其垠，俄然決源釃流釃，山宜切，又所綺切，交灌互澍注澍二音，若枝若股，委屈延布屈一作曲，脉寫膏浸，潗濕滑汩潗即入切，滑戶八切。汩音骨，又越筆切，彌髙掩庳，漫壠冒塊漫，平聲，決決沒沒，逺近混㑹，抵值堤防，瀴瀛沛濊瀴，伊盈切。濊，火活切水聲，偃然成淵，漭然成川漭音莽，大水皃，觀之者徒見浩浩之水，而莫知其以及神液陰漉，●鹵宻起鹵，鹹水，孕靈富媪童云：「媪烏皓切，老女稱前禮。《樂志》，后土富媪」，不愛其美，無聲無形，熛結迅詭張云熛，卑遥切。《說文》云：「火，飛也」。，迴眸一瞬，積雪百里，皛皛羃羃皛，胡了、胡灼二切明也。羃音宻，一本作幕幕，奮僨離析童云：僨，方問切，僵也，鍛圭椎璧鍛，丁貫切。椎，音槌，言鹽之狀，●轉的皪，乍似隕星。及地明，滅相射「滅」，一本作「激」射，食亦切，氷裂雹碎，巃嵸增益巃格，孔嵸祖，紅子孔，二切山皃，大者印纍小者珠，剖涌者如坻張云：「坻音墀，水渚也」。又典禮切」。坳者如缶，日晶熠煜晶音精。熠，羊入切。煜音育，螢駭電走，亘步盈車，方尺數斗。於是裒歛合集，舉而堆之，皓皓乎懸圃之巍巍，皦乎溔乎狂山，太白之淋漓，皦，古了切白也。溔，弋沼切，大水皃。太白，山名漓。潘本云：「作㒧流皃。一曰：水滲入地」。駭化變之，神奇卒不可推也。然後驢驘牛馬之運，驘，與騾同。西出秦、隴，南過樊、鄧，北極燕、代，東逾周、宋，家獲作鹹之利，人被六氣之用。和鈞兵食，以征以貢，其賚天下也。與海分功，可謂有濟矣。若是何如？吳子曰：「魏絳之言曰：近寶則公室乃貧，出左傳成公七年。豈謂是耶！雖然，此可以利民矣，而未為民利也。先生曰：願聞民利。吳子曰：安其常而得所欲，服其敎而便於已。百貨通行而不知所自来，老幼親戚相保而無德之者，不苦兵刑，不疾賦力，所謂民利民自利者是也。 |
| 10 | 先生曰：「文公之霸也，援秦破楚，囊括、齊、宋，曹、衞解裂，魯、鄭震恐，定周于溫奉冊受錫，夾輔糾逖，逖，●力切。左傳：僖公二十八年，策命晉侯糾逖王慝注：「逖，逺也。有惡於王者，糾而逺之」。以為侯伯齊盟，踐土低昻玉帛，天子恃焉以有諸侯，諸侯恃焉，以有其國，百姓恃焉，以有其妻子而食其力，叛者力取，附者仁撫，推德義，立信讓，示必行，明所嚮，達禁止一，好尚春秋之事，謂朝聘之事。公侯、大夫策文馬，馳軒車，出入環連，貫于國都，則有五筵之堂，九几之室，筵八尺，几三尺。周禮冬官云：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度，待洛切。大小定位，左右有秩，禽牢餼饋，交錯文質，饗有嘉樂，宴有庭實，登降好賦，犧象畢出，張云：犠素，何切。犠、象皆尊名。犒勞贈賄，勞郎到切，賞功賄，呼罪切貨也。率禮無失。六卿理兵大戎，小戎鐘鼓、丁寧以討不恭，左傳宣公四年注：丁寧鉦也。車埒萬乗，埒，音劣，侔也。乗，去聲。卒半天下，鼓之則震，斾之則畏，左傳：昭公十三年，復斾之，諸侯畏之。注軍將戰則斾，故曳斾以恐之。其號令之動，若水之源，若輪之旋，莫不如志。當此之時，咸能驩娛以奉其上，故其民至于今好義而任力，此以民力自固，假仁義而用天下，其遺風尚有存者，若是可以為民利也乎！吳子曰：近之矣，然猶未也。彼霸者之為心也，引大利以自嚮，而摟他人之力以自固摟，音樓。而民乃後焉。非不知而化，不令而一異乎！吾嚮之陳者，故曰近之矣，猶未也。 |
| 11 | 先生曰：「三河，古帝王之更都焉，更，音庚。三河，河東、河南、河北也。舜都蒲坂、禹都、夏縣，皆在河東。伏羲、神農都，陳郡在河南。一云：伏羲都、曲阜，黃帝都鄭州，少昊都窮桑，皆在河南，黃帝都涿鹿則在河北。又云：堯都河東，殷都河內，周都河南。。而平陽，堯之所理也。平陽，今晉州。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型，音形。●器以瓦為之。韓子云：堯彩椽不亂茅茨，不剪啜土型。故其人至於今儉嗇，有溫恭克讓之德，故其人至於今善讓、有師錫，僉曰疇咨之道。故其人至於今好謀而深有，百獸率舞，鳳凰来儀，於變時雍之美。於，音烏。故其人至於今和而不怒，有昌言儆戒之訓，故其人至于今憂思而畏禍。有無為不言，垂衣裳之化，晏本無「裳」字。故其人至于今恬以愉，此堯之遺風也，願以聞於子何？如吳子離席而立，拱而言曰美矣善矣，其蔑有加矣。此固吾之所欲聞也。夫儉則人用足而不滛，讓則遵分而進善，其道不鬭。分，扶問切。謀則通於逺而周於事和則仁之質，戒則義之實恬。以愉則安而久於其道也至乎哉！今主上方致太平，動以堯為準，先生之言，道之奥者，若果有貢於上，則吾知其易易焉也。易並以䜴切易易出。禮記鄉飲酒義一本只有一易字。舉晉國之風以一諸天下，如斯而已矣。敬再拜受賜」。 |
| 12 | 答問。 |
| 13 | 有問柳先生者曰：「先生貌類，學古者然，遭有道不能奮厥志，獨被罪辜，廢斥伏匿，交遊解散，解，音蟹。羞與為戚，生平嚮慕，毀書滅跡。他人有惡，指誘増益，身居下流為謗藪。澤罵先生者不忌，陵先生者無讁，遇揖目動，聞言心惕，時行草野，不知何適，獨何劣耶！觀今之賢智，莫不舒翹、揚英，推類援朋，疉足天庭，魁壘恢張，魁，口賄切。壘，音磊，一本作「礨魁」。「壘壯皃。「張」，一本作「能」。羣驅連行，奇謀髙論，左右抗聲，出入翕忽，擁門填扃，一言出口，流光垂榮，豈非偉耶！先生雖讀古人書，自謂知理道，識事機，而其施為若是，其悖也狼狽擯僇，音戮。何以自表於今之世乎！先生荅曰：「敬聞命。然客言僕知理道，識事機過矣。僕懵夫屈伸去就，觸罪受辱，幸得聮支，體完肌膚，猶食人之食，衣人之衣，用人之貨，無耕織居販，居儲貨也。然而活給羞媿，恐慄之不暇。今客又推當世賢智以深致誚責吾縲囚也，縲倫，追切黒索。逃山林，入江海，無路其何以容吾軀乎！願客少假聲氣，使得詳其心。次其論。客曰：何取？」先生曰：「僕少嘗學問，不根師說，心信古書，以為凡事皆易不折之以當世急務，徒知開口而言，閉目而息，挺而行躓而伏，躓，音致。不窮喜怒，不究曲直，衝羅陷穽，不知顛踣，蒲，北切。愚惷狂悖，若是甚矣，又何以恭客之教而承厚德哉！今之世，工拙不欺賢，不肖明白其顯進者語其德，則皆茫洋深閎，端貞鯁亮，包并涵養，與道俱往。而僕乃蹇淺窄僻，跳浮嚄唶，嚄，集韻：胡陌切，大呼也，又嚄唶多言也。唐韻：嚄，唶大喚也。唶，子夜切，歎聲也。又側伯切，大聲也。抵瑕陷厄，固不足以趑趄批捩而追其跡。趑于咨切，趄千餘切。行不進皃，批蒲結切。捩力結切。舉其理，則皆謨明淵沈，剖微窮深，剖，晉后切。劈析是非，劈匹厯切。校度古今，而僕乃緘鉗塞黙，緘，五咸切。鉗，其㢘切。耗眊窒惑，眊，音冒，目少睛。抉異探怪，起幽作匿，攸攸恤恤，左傳：昭公十三年，恤恤乎湫乎！攸乎！注攸懸危，皃恤憂患也。卒自旤賊，旤，即禍字。固不足以睢盱激昻而效其則。童云：睢翾，規切，仰目也。盱匈，于切張目也。言其學則皆總攬羅絡，横豎雜博，天旋地縮，鬼神交錯。而僕乃單庸撇莩童云：撇，匹蔑切，字正作撆。離疏空虛，竊聴道塗。顓嚚䝉愚，不知所如，固不足以抗顔揺舌。而與之俱稱其文，則皆汗漫輝煌，呼噓陰陽，「嘘」，一作「噏」。轇轕三光，轇轕，音交。葛長逺皃，一日雜亂。陶鎔帝皇而僕，乃朴鄙艱澀，培塿潗湁，張云：培，薄口。「切」，或作「㟝」。塿，朗口切。博雅：培塿，冡也。左氏魯襄公二十四年云：部婁无松」。「柏」，字不从。士童云：潗，子入七立二切。湁丑，入切水皃。毫聯縷緝，塵出坱入，坱，於郎切。固不足以攄摛踊躍而涉其級。兹四者懸判，雖庸童小女皆知其不及，而又裹以罪惡，纒以羈縶，上居宜切，下涉立切。客從而擠之，擠牋西子計二切排也。不亦忍乎！且夫白羲緑耳之得康莊也，「羲晏」，本作「蟻」，馬名。列子云：周穆王駕八，駿之乗右緑耳，左白義。又爾雅：道五達謂之康，六達謂之莊。逐奔星先，飄風而跛驢，不出泥滓，黃鐘元間之登清廟也。國語云：元間，大吕注在陽律之間。潘云：間，如字，又間厠之間。鏗天地，動神祇，而嗚嗚咬哇！鳴鳴，秦聲咬，五巧切哇，於加烏●二切邪聲。不入里耳。西子，毛嬙之蹈後宮也。西子，西施也。毛嬙，越王嬖姬。皦朝日煥，浮雲而無鹽，逐於鄉里，無鹽，齊女。蛟龍之騰於天淵也。彌六合，澤萬物，而蝦與蛭不離尺水。蛭，音質，水蟲。卓詭倜儻之士之遇明世也，倜，他厯切。儻，他黨切不羈也。用智能，顯功烈，而麽眇連蹇，麽，目果切，細也。連盧蹇切，出前揚雄傳。顛頓披靡，固其所也，客又何怪哉！且夫一涉險阨，懲而不再者，烈士之志也。知其不可而速已者，君子之事也，吾將竊取之以沒吾世，不亦可乎！」乃歌曰：「堯舜之修兮禹益之憂兮。能者任而愚者休兮，蹮蹮蓬藋，蹮，音仙。藋，徒叫切，藜藋也。樂吾囚兮文、墨之彬彬，一本作「申申」。足以舒吾愁兮已乎已乎，曷之求乎！」客乃笑而去。 |
| 14 | 起廢答 |
| 15 | 柳先生既㑹州刺史，即治事，還，遊于愚溪之上，溪上聚黧老壯齒，黧，音黎，黒黃色。十有一人謖足以進，謖，山六切，起也。列植以慶卒事相顧，加進而言曰：「今兹是州，起廢者二焉，先生其聞而知之歟？」答曰：「誰也？」曰：「東祠，躄浮圖」。躄於益切，不能行。中廏病顙之駒音拘。曰：「若是何哉？」曰：「凡為浮圖道者，都邑之㑹，必有師師，善為律以勑戒。始學者與女，釋者甚尊嚴，且優游躄浮。圖有師道少而病躄，日愈以劇，居東祠十年，扶服輿曳，扶服，與匍匐同。未嘗及人仄匿，愧恐殊甚。「仄」，一本作「側」，一本無「殊」字。今年他有師道者，悉以故去。始學者與女釋者倀倀無所師，童云：倀丑良切，倀倀無見。皃，又音棖，獨立也。遂相與出躄浮圖以為師盥濯之，盥，古緩，古玩二切澡也。扶持之，壯者執輿，幼者前驅，被以其衣導，以其旗怵惕疾，視引且翼之。躄浮圖不得已，凡師數百生，一云人生。日饋飲食，時獻巾帨，始，鋭切，佩巾。洋洋也，舉莫敢踰其制。中廏病顙之駒顙之病亦且十年。色●不尨無異技，硿然大耳。硿，苦東戸，宋二切。然以其病不得齒他馬食，斥棄異皁，在早切馬閤。恒少食，屏立擯辱，掣頓異甚，垂首披耳，懸涎屬地，凡廏之馬，無肯為伍㑹。今刺史以御史中丞来蒞吾邦，屏棄羣駟舟以泝江將至，無以為乗！廏人咸曰：病顙駒大而不尨可秣，飾焉。他馬，巴僰痺狭，僰，蒲墨切。無可當吾刺史者。於是衆牽駒，上燥，土大廡下薦之，席縻之絲，浴剔蚤鬋，剔，他厯切。蚤，與爪同，謂除爪鬋子淺切，剪鬛。刮惡除洟，莝以雕胡，莝，音剉，斬芻也。雕胡，菰草。秣以香萁，音箕，豆莖。潘云：梁曰香萁。錯貝鱗纕，錯，千落切。纕，音襄。馬，腹帶鑿金文羈，絡以和鈴，和合作鉌。車衡上鈴。，纓以朱緌，儒佳切纓也。或膏其鬛，或劘其脽，童云：劘，音磨，平聲。張云：脽，視佳切尻也。御夫盡飾，然後敢持。除道履石，立之水涯，音沂。幢旟前羅，幢，傳江切。旌旗屬。旟，音輿。旗，畫烏隼。杠蓋後隨，杠，音江，旗竿。千夫翼衞，當道上馳，抗首出臆，音一。震奮遨嬉。當是時，若有知也，豈不曰宜乎？」先生曰：「是則然矣，叟將何以教我黧老？」進曰：「今先生来，吾州亦十年矣，足軼疾風，張云：軼，徒結切，車相過也，又音逸。鼻知膻香，膻，與羶同。腹溢儒書，口盈憲章。包今統古，進退齊良。然而一廢不復，曾不若躄足涎顙之猶有遭也。朽人不識，敢以其惑願質之先生」。先生笑且答曰：「叟過矣！彼之病病乎，足與顙也。吾之病病乎，德也。又彼之遭，遭其無耳。今朝廷洎四方豪傑林立謀猷，川行羣談角智，列坐爭英，披華發輝，揮喝雷霆。老者育德，少者馳聲，丱角羇貫，丱，古患切束髪。排厠鱗征，一位暫缺，百事交并，駢倚懸足，曾不得逞。不若是州之乏釋師大馬也，而吾以德病伏焉，豈躄足涎顙之可望哉！叟之言過昭昭矣，無重吾罪！於是黧老壯齒相視以喜且吁！曰：諭之矣！拱揖而旋，為先生病焉。 |
| 16 | 柳河東集注巻十五 |
URN: ctp:ws901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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